值得一提的是,此次朝廷派来观礼的钦使,也是一位陈阳的旧识,正是前不久还在洪州府当差的李延。
就在陈阳二入应天火烧了皇觉寺后,小皇帝藉机发作、处理了一番与之有关的官员,提拔了许多亲信,並將在外歷练了数年之久的李延重新召回应天,封为翰林学土,主管文翰、备皇帝諮询,已被认为是日后要入阁拜相的人物,风头一时无二。
陈阳认为二人的交情不算太深,因此也没有去登门拜访。
旁观了焚香、开坛、请水、扬幡、宣榜、盪秽、请圣、摄召、顺星、上表、
落幡、送圣等流程,又欣赏了一遍由正一法师表演的正宗踏罡步斗,至此后,陈阳虽然仍在龙虎山上呆著,却並没有继续去凑罗天大的热闹,他认为这事情虽然隆重,却也的確磨人,而且看得久了、也有些枯燥乏味。
自天师处得了白虎衔符令牌后,每日陈阳除却在住处休憩、链气、研究法术外,便是出现在藏经阁內,举著重瞳珠阅读道藏,写写画画,並在閒暇之时顺便指点一下费德南,很是过了几天太平日子。
张玉琪虽然不是罗天大的主理人,却也为此忙前忙后,人也清减了几分。
每日夜间,等藏经阁闭馆,陈阳回到住处后,她时常会来喝茶聊天,以此解闷。
今天,除了谈天外,她还为陈阳带来了关於方玄杰的消息。
听完后,陈阳轻“”了一声,转过头看向对方,面色略有些惊讶:
“还真有伏魔殿?我还道是那些写话本的文人杜撰出来的。”
关於龙虎山嗣汉天师府的伏魔殿,最有名的故事莫过於“张天师祈瘟疫,
洪太尉误走妖魔”,而这也是流传极广的水滸传小说开篇。值得一提的是,书中於彼时担任天师的,正是后来被称之为虚靖祖师的张继先,即玄通弘悟真君,创下秘传正一五雷法的人物。
“当然是有这么一处地方的,但里头可从来没封过什么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
张玉琪与陈阳相对而坐,伸了个懒腰后解释道:“这一处据说是当年老祖天师留下的镇魔之殿,后续经过多次加固、扩修,是困锁妖魔之地。之所以你没有见到,是因为它其实位於天师府的地下。”
地下?
这我熟啊。
陈阳放下手中的书册,揉了揉略有些酸涩的眼睛,“所以说,方玄杰的那两个雷灵,其实是原本要被送入伏魔殿內封存的阴灵,是从邪修处收缴而来的小鬼·.私自截留並炼製鬼物,应该也是犯忌讳的事吧?
?
“没错,这事已经处理完了。方玄杰被废了修为,收回字號,开革出门墙此时应该已经在回乡的路上。”
见陈阳露出了感兴趣的模样,张玉琪仿佛看出了其心思,含笑地问道:“看你这样,是想去伏魔殿里看一看?”
面对熟人,陈阳也不打算隱瞒,点头道:“確实如此。”
其实道人对於鬼物的做法一般是以捉拿、驱赶、超度为主,除非罪大恶极,
否则少有直接令其魂飞魄散的做法。对於一些较为凶恶、无法超度的鬼物,往往是建立一处庙宇镇压,以期减弱其邪性后终得解脱。
其中原因,主要是为了少沾染些因果,也是为了不將事情做得太绝,损了功德。
像陈阳动輒以两尊护道神灵吞噬鬼物的做法,已算是一种较为偏激的行为,
並非主流。
生灵本就诞生不易,能成就阴灵的则更稀少,若能化去怨气,日后未必不能护佑一方平安,成为个保家仙什么的,有的或许能路身进玄门眾神之中,也未可知。还有的,则是於冥冥之中投入胎內,成为新生灵的一部分,这也就是所谓投胎转世,但也只是以一份遗泽的形式存在,本质是成为全新的个体,与夺舍重生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且不一定就能做人,猫猫狗狗鸡鸭牛羊都有可能,能否成功只看缘分,並不能进行选择。
陈阳曾经思考过,他觉得自已两世记忆的情况,好像与此也並不完全相似,
至今仍有疑问。
能够有份被捉回天师府內镇压,看来那两阴灵在地方上也是闯出了不小名堂的邪崇。
“其实,倒也不是不行。”张玉琪想了想道,“天师府內上上下下你都看了个遍,仅剩下这个地方也说不过去。虽说你並非正一派,也不是驱邪院的人,但也算是相识的熟人,有心去那里参观一番也不打紧。改日我同我爹说一声,带你去转上一圈就是了。”
“放心。”陈阳调侃道:“我就看看,绝不会乱动,必然不会走了其中镇锁的妖魔。”
“瞧你说的。”张玉琪翻了个白眼,“那也得能走脱才行啊——-其中多数是些被封入器皿之中的鬼物,用於镇压的灵符都不知贴了多少张,哪有那么容易让它们跑了-就算一时不慎,经过长年镇压,彼辈的灵性流失不少,也干不出什么扰乱天下的事。”
考虑到眼下正处於罗天大的期间,不適合去那里参观,便约定等得日后再行此事。
又是借用炉鼎炼製法宝,又是修行袖中乾坤的法术,再加上伏魔殿一事,陈阳想著自己要在这山上做的事还真是越来越多了,偏偏其中任何一件都不適合在人多眼杂的罗天大时进行,於是只得耐住性子,盼望这场盛事早早结束。
人算不如天算,陈阳没料到他进入伏魔殿的契机很快就到了。
这一日,陈阳早早地从藏经阁內归来,正准备修行晚课,忽然又有人上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