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叠加於其上的炼灵阵影响下,双重阵法展现出了比之前更强的威势。
明黄色火焰升腾间,令紫铜阴阳炉外围散发出一阵氮氬的光泽,其內阴阳二气也因此引动,带得周边卦象於轨道上流转飞旋,不一会儿,於神火炙烤下,紫铜阴阳炉的表面亮起了无法忽视的光芒。
见状,张玉琪提醒道:“道友,炉子热得差不多了。”
隨即她主动施展法力,將炉盖揭升。
陈阳二话不说,同时摄起寒影与斩蛟二剑,精准地投入了炉鼎內部,却是没有跟之前一样分出先来后到。
在他的设想里,此番二剑相辅相成,互为主从。
先前得来的那捲《大还丹金虎白龙论》,如今早已將其烂熟於心,其开篇有言“夫烧丹炼药,
须烹龙虎之阴阳;驻命存形,藉养神气之魂魄。龙痴凝虎,阴反成阳;虎暗晞龙,阳化成宝。神融驭气,魄反成魂;气泰神和,魂合而圣———“
龙虎相凝成液,神气交驭为真,神水便是华池,忘心即名抱一。
朝天控鹤,须吞真魄之灵丹,出世长生,藉养精魂之灵。
龙虎相合,性命双修,追求的便是调理阴阳,此法除却用以修炼內丹、外丹,当然也能用在炼器上。
这一次炼製飞剑,他便以镇岳青龙引导斩蛟,以啸风白虎引导寒影。
两者恰好分属阴阳,为陈阳所创搬山雷法之中的阴阳雷君,久在他身上寄託,正是阳含阴魄、
阴含阳魂。
借著龙虎分野为引,在吸入炉鼎內的明黄神火下,这二者先是各自化去形体,分为玉髓、灵液,又在龙虎相合之势下相互交错、融合,进而逐渐凝聚、並在强悍法力的加持下逐渐化成剑形轮廓。
说著简单,但到这一步,其实便已去了陈阳近两个时辰,毕竟这两把剑都是已成形的后天法器,要將其还原至剑胚形状並非易事,而要保持其灵性不在这过程中散去,更需要紫铜阴阳炉级別的容器,先前留下的每一处布置都有其必要,毫无多余之处。
“好手段。”张玉琪暗自点头,金虎白龙论本来也是她手写给陈阳、同时加上了不少註解,自然能看懂陈阳眼下的用意,“於这调理龙虎上,可见他已然懂得了其中三昧,役遣神灵加入到炼製过程中的一手,也是別出心裁。这搬山派的二位真君,倒也真是听他这掌门的话,很是卖力。”
並不需要用类似“血祭”的法子,以性命来助力飞剑的消融,但炼製飞剑也仍是去了陈阳足足七天的时间。
在此期间,他从未合眼,不断以精湛搬运法、借著袖中龙虎分灵控制著炉鼎內部的剑胚,確保其受炼均匀、千锤百链。
微操的同时,又不忘优化其细节,將一门心思都扑在了炼剑上,把近来於炼丹、炼器方面的心得体会尽数展现,可谓是比之前炼製龙鬚铜笔、朱雀辟邪镜都要认真得多。
且先不提日后如何,就眼下而言,还未出炉的这把飞剑几乎可说是陈阳呕心沥血的巔峰之作。
张玉琪在旁守候陈阳炼器,偶尔也会替他掌管一下火候,好让陈阳能略微休息、放鬆片刻,时不时给出些查漏补缺的中肯建议,同样帮了不少忙。
於二人的群策群力下,在紫铜阴阳炉內已经烧了七日有余的飞剑,眼见得已经快要出炉,其初步的锻造已告一段落,后续的便是打磨与將养、淬链,那便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但也不需要为此一直存身於炉鼎內。
看到陈阳双眼已经略微熬出了血丝,同样略有些菱靡的张玉琪为了令二人振奋精神,便询问道:“道友,可曾想好你这剑该叫什么?若是我猜的不错,这宝贝说不得还能算是你搬山派的第一把飞剑,总得起个响噹噹的名字不是?”
以陈阳略微贫瘠的取名手段,这剑能叫的名字倒也不多。
其实在他心目里的名號,更是早在之前就已经定下。
不外乎是“斩龙寒影”或者“寒影斩蛟”,其实就是两把剑本名的简单混合,听上去倒也还算过得去。
不过,今日他却是福至心灵,在这飞剑即將出炉之时,灵机一动,有了个不错的点子。
炼製著飞剑,並没在最后关头有任何的鬆懈,陈阳振作精神,以略有些疲惫的声音道:“龙虎之气如今已经凝练於剑胚之內,灵气內蕴、彼此交融。其剑锋正对泽卦,剑柄正对艮卦,虎入深山、龙归大海;而巽、震卦於侧,引风雷相隨;取坎填离,乾坤转变,后天而返先天-此剑以八卦成势而藏龙臥虎,我想,不如就叫其八卦藏龙剑好了。”
“八卦藏龙?不错,名头里也算是化入了龙虎山,很妙。”张玉琪拍拍巴掌,“你果然是个会起名的。”
陈阳笑了笑,未过多久,忽然神色一漂,双眼重瞳直直地望向紫铜阴阳炉,轻声道:“时辰已到,乾坤归位,开炉之刻已至。”
在他肩头位置各自浮现的龙虎虚影,此刻也显得有些虚弱,为了分灵协助炼製这飞剑,同样耗去了他们不少神力,若不是先前有著太上虚皇香的供养滋润,说不定还会因为损耗过度而伤了根基。下了这般大的本钱,陈阳自然对这即將出炉的八卦藏龙剑寄予厚望,此物日后便是他手头司掌杀伐的利器,与龙鬚笔、朱雀镜分別承担剑、符、印之职能,为搬山派三宝,也算是对老祖天师的致敬。
以铜牌刻印而成的乾卦转至顶盖上方后,炉身轻震下,稍稍令顶盖露出一条缝隙,顿时便有剑光乍泄。並不森寒逼人,反而如月华般皎洁透彻,令身心略感疲惫的陈阳感到一丝愉快的凉意。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