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抬尸阵,锁四灵
听到陈阳如此说,广济和尚並没有为了顏面而出言辩驳,反而虚心求教道:“敢问道长,何谓抬尸?”
陈阳一般不会拒绝他人的虚心请教,见这广济和尚態度还算好,便答道:“能够在死后理入灵穴福地,已可算是少见的好下场,至少也得是达官贵人才得有此待遇,抬户阵则是在此基础上,以阵法布局进一步激发吉穴的形势,令葬法规格更上层楼。”
“以四灵成阵,確实常用於镇压邪魔外道,但在此地却不同。这四灵並非是用於拱卫坟莹不受外邪侵犯的阵法,而是用於拔擢气运的布置。”
陈阳用手指向这中殿的中线,也即赤黑二色间的界限,只见轮廓分明处,有一条铜製锁链连接在白玉王座及后殿之中。
他款款而谈道:“你们看,这条铜锁就是用於束缚四灵象徵之物,依我看,代表看朱雀、玄武的左右二配殿里也有相同布置。锁青龙,擒朱雀,压玄武,囚白虎,將代表天地之正的四灵踩在脚下,用以抬举墓主的身份,就是抬户阵。”
“原来如此,多谢道长指点。”广济和尚双手合十对著陈阳行了一礼,摇著头嘆道:“生前享受民脂民膏尚且不够,死后还欲拘束天地正灵为己所用,未免贪得无厌了些。”
广济身边的楚王一语不发、面色铁青,毕竟这和尚口中贪得无厌的傢伙,正是他的先祖。
“师兄,这四灵抬尸阵既然已经布下,又为什么会在如今出现变故,引得地宫异变,
令扎根於此的神树不安?”苗月儿问道,“照理来说,能布下这等阵势的人,应当不至於出现差错。”
“这就是抬尸阵的弊端了。”陈阳回答:“正所谓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若尸身本身气运不够,又强行布置抬尸阵,便有可能適得其反,反而促进了户变。”
“我知道了,这也就是所谓的祸福相依。”
“照这么说”楚王旁听著陈阳的分析,越听越觉得內心发慌,“难不成昭王他老人家已经—”
想到这,他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这样一个场景:身著华贵冕服的人影坐在王座上微微抬头,只见那顶以金丝焊接而成的通天冠之下的,是一张生满了白毛、青面獠牙的可怖面孔。
“不必紧张。”陈阳摆了摆手:“我也没说尸变的一定就是昭王,亦有可能是配殿之中殉葬的王妃,无辜之人被牵连而死,怨气向来是比较强的。”
“阿弥陀佛·—”广济豪饮一口酒水后,用残破的衣襟擦了擦嘴角,醉眼迷离的面庞显露出几分慈悲,“太祖洪武爷北伐韃虏,收復中原,有道是『山河奄有中华在,日月重开大宋天”,於社稷有大功,却也从胡人那里承继了些弊处,並没將其废除。警如这殉葬之法,以妻妾、侍僕与主人同葬,如此残忍之事,一直维持了近百年,不知坏了多少人的性命,可怜、可嘆。”
对此陈阳自然也是一清二楚,本朝开国初年所留下的高坟大墓,里头总是少不了殉葬坑与累累白骨。
“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地宫內必然已经发生了尸变,只是不知是昭王还是殉葬的妃嬪,亦或者兼而有之。”
听得这话,楚王彻底放弃了幻想,无可奈何之下,唯有朝著陈阳拱手道:“还请道长施展手段,平復此地隱患,令我祖先得以安眠。”
“这是应当的。”陈阳摆了摆手,朝著南侧墙壁上的配殿大门走去,“先查探一下配殿的布置,再做决断吧。眼下只是整个阵法的其中一环,算不得什么。”
南边这处配殿正象徵著朱雀,因而殿中处处可见木製陈设,且於外表涂抹著一层朱漆,规模大小正在前殿与中殿之间,各有一条通道与中殿、后殿相连。
殿中央处耸立著一株几可以假乱真的巨大梧桐木,枝叶茂密、高挺笔直,只是脚下无根,直接踩著地砖,有只色泽鲜红的珍禽正以单脚独立的姿势站在其顶部,有条铜链锁著其站在树冠上的后脚,正应了方才所说的擒朱雀之景。
景象证明了陈阳所言不虚,广济又嘆道:“南方朱雀,为乐之本也,五分其身,以三为上,以二为下,三天两地之义也。上广下狭,尊卑之象也。中翅八寸,象八风。腰广四寸,象四时。圆象阴阳转而不穷也。”
这位学问僧口中所念的,正是汉末《风俗通义》里有关朱雀的记载,足可见其博学。
陈阳对朱雀当然也有许多了解,此次他在天师府里,还曾看见过《混元八景真经》、
《云笈七籤》、《千金翼方》等经典,分別从不同角度阐述著对朱雀的看法,这样的掉书袋,尚不至於令他变色。
无根的梧桐神木旁正有台基,上头放著一口朱漆的金丝楠木棺,柠盖已被打开,露出其中的棺身,並可清晰看到一片嫁衣般鲜红的衣角被夹在了棺外,看上去倒有点像是躲进棺中的时候,因为一时匆忙而出的差错。陈阳发现周围的痕跡都很新,可以肯定这痕跡早不是入时就已存在,而是后来增添上去的。
“有什么东西来到过这里,还动了这口棺材。”
陈阳眼神一凝,金环於瞳孔外围浮现:“这地方积累的户气又比中殿、前殿更强,特別是这棺这四灵抬户阵还不是简单布置,此处阵法以这棺之中的王妃作为对象,
大阵之中还套有小阵,层级鲜明、环环相扣。九王墓九宫八卦,昭王墓为中宫,其余八王之墓应该分別为一种卦象,內有四灵抬户、外有八卦甲子,布下此阵者在奇门术数上的造诣十分深厚。”
苗月儿这些天也抽空看了不少书籍,至少黄帝內经、素问等一些医术已经粗略扫过一遍,但对於奇门术数仍是十窍通了九窍一一一窍不通,光在旁听陈阳思索,就觉得麻烦且复杂,心道这老王爷还真是不嫌麻烦,留下了这许多布置,到底也没能户解成仙,楚王一系虽未断绝,却也没有更进一步。
“师兄,解释的话日后再说,先想想眼下如何解决吧。”苗月儿发言道:“这棺已经残破,里头多半有著粽子潜伏,要让我將其收拾了么?”
先前一直都是陈阳出手、解释,显得她这门人十分无用,如今有了表现机会,自然不能轻易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