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潮水洞,戈矛横结
“这么久没动弹,它这追踪之能还管用么?”陈阳对涅蛊的能力有些怀疑,微眯著双目看向有如七彩蝶般的蛊虫:“我看还是让它先適应下再说吧,且先不急。”
外表虽已豹变,但个性却依旧如故。苗月儿曾说过这蛊虫的心眼比针尖还小,轻易受不得气。
它被陈阳这么一激,头上触角一阵猛烈颤抖,憋著一股劲地从苗月儿手中起飞,於身后洒下星星点点的发光鳞粉,直朝冷杉林外某处飞去。
““-真是的。”苗月儿无奈地看著陈阳,“小金子又不会偷奸要滑,师兄何必用这激將法—这鳞粉是它留下的路標,我们赶紧跟上吧。
“效果还挺不错。”陈阳轻笑著点了点头,辨认出空中以鳞粉形成的轨跡:“你將掘子甲它们背上就是,骡子与行李暂且放在冷杉林中,丝们自会帮著照看。”
苗月儿答应了一声,將一对掘子甲所在的竹筐背於身后,快步跟上了陈阳,两人一前一后,沿著涅蛊所留的標识走入茫茫山林。
冷杉林金猴岭,是当地人对此地的称呼,去此地向北二十余里,流有一条“潮水河”,此河之水能像潮水一般涨落,水浅之时石头裸露,水流细缓,仿佛一条小溪。而涨则水位急升,风高涛急,一个不慎便会被浪卷了去。而水涨水落並无规律,有时三五天一次,有时十天半个月一次,变化之前全无预兆。
陈阳等人跟上涅蛊的位置,是在潮水河的河畔,涅蛊停留在光禿禿的树桩子上,
收敛著翅膀等候。
苗月儿赶忙上前,轻柔地將其拾起,心疼道:“这么拼命做什么?你才刚甦醒,还没吃东西呢!”
陈阳心说分明才刚餵过丹屑,不过涅蛊这般卖力,確实值得奖励一番,轻咳道:“咳——是我先前说错了,这蛊虫一转后神通自成,根本无需掌握。”
涅蛊扇了扇翅膀,似乎还算是受用。
它眼下所停留的树桩表面,留有五道清晰的爪痕,观其形状大小,应是来自於被陈阳剥皮拆骨的那一头山。
““—”苗月儿又餵了些丹屑后,將涅蛊捧在掌心。见其仍在扇动翅膀,便侧耳倾听了片刻,对陈阳道:“师兄,小金子说,接下来只需一直沿著河流前行看来那山便是沿河而来,其巢穴恐怕就在这潮水河的源头。”
“是么?”
陈阳沉吟片刻,手掐指诀,隨即袖中青龙应声而出,化作一团青色烟气直直地升入高空,將附近地势尽皆收入眼底。
这条潮水河曲折迁回,仿佛一条玉带,借著青龙的千里眼,依稀可辨认出其源头髮自於某座山峦。距离二人所在之处也並不远,相隔不过三四个山头。
考虑到路途崎嶇,行神行法赶路又太过消耗精力,二人便乾脆逆著水流、沿河岸而上,去寻找潮水河的源头。
一路上又见到许多珍禽异兽,眼尖的陈阳还在杂草丛里发现了一株老山参,將其拔出后发现根茎白中泛黄且十分饱满,有如一截婴儿的手臂,成色上佳。
大约行了一个时辰左右,二人见已没剩下多少路途,又时值正午,乾脆便停下歇脚养神。
河边有一块耸出地面近三尺高的白色岩石,大小似桌,外表扁平,上头生了些许青苔,恰好是处不错的座位,只是上头有著一条暗红色的长蛇盘踞,苗月儿见状,便从身边树上折下一根树枝。
五毒者,蛇、蝎、蛛、蟾、蚣,常被运用至蛊术之中,因此苗月儿也不会贸然將其打杀,只是打算將其驱走。
没想到的是,树枝的尖端还未碰触到长蛇,其忽然分解成无数小节,每一节又变成一只小虫,四散向不同方向。一眨眼的功夫,便钻入了草丛里、树底下、石缝中,已然不见踪跡。
苗月儿的手僵在原地,双眼露出困惑之色:“唉?这是什么怪蛇?”
“这不是蛇。”陈阳早看见了这般场景,说道:“而是尖眼蕈蚊的幼虫,以菌丝为食,有群居之性。平日里紧贴在一起、层层堆叠时的模样与蛇相似,其实是一种震天敌的擬態。这玩意並不常见,也算是珍稀的异虫,有些玄妙。这趟正好把掘子甲也带来了,
就让它们尝个鲜好了把那两小东西放下吧。
“原来还有这种虫子好嘞。”苗月儿点了点头,將背上竹筐放下,揭开篷布,对其中一金一银两个小脑袋道:“听见没有,掌门老爷让你们尝鲜呢,自己去捉虫子吃吧—记得別走太远。”
“是。”
掘子甲点了点头,带著银鳞从筐內出来,只低著头在地上嗅了嗅,轻易便寻到了方才那些幼虫的藏匿之处,將细长的舌头向外吐出后又是一缩,便將幼虫黏在舌头上带回嘴中,仰头吞咽下去后露出满足神情,滋味似乎不错。
苗月儿见其憨態可掬,笑骂道:“平日里也没少你们两个小傢伙的吃食,怎么还如此贪嘴?”
“吃虫子是它们的天性。”陈阳微闭双眼,略作休憩的同时说道:“和平日里的吃食並无干係,生克制化之道首要的,便是儘可能地了解万物之性,如此才能对症下药。掘子甲吃蚁虫,而这些幼虫又以菌丝为食粮,显而易见,能够养活异虫的菌类不会是普通货色,这附近必有灵芝。”
苗月儿听到后將信將疑,“是么?”
她自然知道陈阳的眼力极为出眾,以“神目如电”来形容亦不为过。但此刻陈阳毕竟连眼皮都没睁开,便能通过附近生活的虫子而判断出有灵芝生长生克制化之道,竟真有如此玄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