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眼泡气地低著头,没有做声,他旁边的蒜头鼻则叫喊道:“寨子里各位当家的都是数一数二的高人,我哪里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位?识相地赶紧放了我们,否则救兵一到,管叫你这妖道粉身碎骨,別牵连了这位如似玉的小娘子给你陪葬。”
“嘴还挺硬。”陈阳不以为意地道:“是要我作法逼问,让你跟旁边的鸡一样伤了神魂,还是自己主动地老实交代,嗯?”
说完,两眼灵光一闪,在那对漠然无情的金色重瞳注视下,蒜头鼻感受到莫大的压力,眨眼间已经汗流瀆背、忙不迭地道:“且慢,且慢,我说便是!前两个月寨子里是来了伙人,其中还有个挺好看的小娘子,还有位会看风水的校尉爷爷,厉害得紧。”
听这话,好像老独眼这廝確实上山做了土匪?
陈阳有些疑惑,不应该呀,摸金跟卸岭怎会混到一起?
不管怎样,知晓了老独眼等人的去向终究是好事,既然他们不在这银否庄,那就只有去抱续山找一找了。若是这几个真做出了什么不光彩的事情,他陈某或许便要清理门媚了。
“本想著带这两个夯货去见官,如今看来倒是免了。”陈阳对苗月儿道:“既然有这等好去处,正该用他们两个熟门熟路的傢伙带路。走吧,咱们这便往抱续山一行,去看看那边到底是个什么光景。我搬山派从来不祸害活人,要是那几个真入了伙,怎么著也得把他们从山上带回来,省得祸害了咱们的声名。”
“这一来一去,倒是白走了许多冤枉路。”苗月儿亦是笑道:“早知道要上山,何苦来这龙门山走上一遭,当时在欒川的时候直接去便是了。”
“我怎知道事情会这么巧。”
陈阳御起神行符,周遭隨即颳起一阵狂风,吹拂起了地上散落的银杏叶,当那黄绿色的心形叶片重新落地的时候,一行人早已远去。
抱犊山位於欒川的三川镇內,东临石窑沟,西至文峪乡,南靠火神庙,高近六百丈山上有泉冬夏不竭,树林茂密可以遮日,据传闻曾有牧童於此山服食灵芝草,得以怀抱牛犊而飞仙,因此得名。
就在这山顶处,立有一座大寨。周围尽皆是百丈悬崖,南门壁立千仞,西门两峰对峙,有一天当关、万天莫开之险。
若能据险而守,便是大军围剿也只得羽而归。
陈阳离了银杏院,一路以神行法疾走,在日落前便赶到了抱续山下,眼见夕阳余暉將山璧也染成了金色,时间已经不早,就將一对夯贼从骤子身上解下,命令道:“赶紧前头带路。”
两个夯贼迷迷瞪瞪地看看周边熟悉的场景,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了抱续山,一时惊骇莫名。
这一下午的时间,他们只觉自己如墮梦中,被一阵风裹挟著不断向前跑动,双脚未能有一刻停歇,两条腿险些给累断了。
竟然真的在一下午的时间,又回到了欒川境內,这真叫他们难以相信。
“龙门山距离咱们寨子何止上百里,怎地一下午便到了?”蒜头鼻小声地嘀咕道:“妖法,这必然是那妖道的法术,哥哥,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肿眼泡无奈地道:“便是你心里再不愿意,咱们到底还是会被这道土所控,他终归是有法子炮製咱们的。既然如此,还不如识时务一些,他要我们怎样,我们就怎样好了。”
到底是做哥哥的,脑筋便是更好用一些,经过陈阳三番两次地展现手段,这对夯贼早已没有了反抗的心思。
一开始没有死成,如今想要苟活求生,倒也是人之常情,陈阳吩咐了一句后,两个夯贼就老老实实地在前方带起了路,捆在他们身上的山筋被陈阳牢牢抓在手中。
上山的路径十分险峻,走的是在悬崖峭壁之间隱藏的羊肠小道,若不是熟门熟路之人,真不一定能轻易寻找得到。
作为中原地界卸岭群盗的大本营,如今抱续寨里的人已不再像其他山寨里那般散兵游勇,於山寨外围设立了多处明哨暗哨不说,还派出了几队巡山的探子。
远远地看见肿眼泡与蒜头鼻这倒霉的两兄弟被陈阳牵著走来,寨子的岗哨上先是响起了响亮的嘲笑声。然后敲锣打鼓地进行示警,未过片刻便有一队人马杀出,气势汹汹地朝著陈阳所在之处赶来。
为首的人岁数不大,马术也有些生疏,却偏偏能做这一队人马的头领,可见其应该是有些手段。
眼见来人,肿眼泡与蒜头鼻两兄弟大喜过望,扯著嗓子喊道:“三当家的来救我们了!”
只见这抱续寨的三当家来到二人跟前,利落地翻身下马,第一个反应却不是动刀动枪,而是恭恭敬敬地弯下身躯,朝著陈阳拱手见礼道:“弘远见过师父,多日不见,未料竟在此重逢,可是想煞我了。”
陈阳皱著眉头看向徐弘远,“怎么,你还真当了山贼,坐的还是这抱续山的第三把交椅?我虽没传授你多少手段,也没教你落草为寇吧?咱们搬山派可从来不干打家劫舍的勾当。你气脉调和,似乎是有了些修为,但我若要废了你,却也不在话下。”
说著,陈阳便拈了一颗钢钉在手,隱隱锁定住徐弘远的气海,大有一言不合就以打穴之法將其射出的態势。
徐弘远见得陈阳面色不悦,慌忙道:“师父且慢动手,我与龙前辈入这寨中实属无奈,也从不去做绿林买卖,只是刨了几座富户家的坟头这也只是为了报答寨主的恩情,並非是贪图富贵!”
“哦?”陈阳仍没將手放下,冷漠道:“继续说。”
徐弘远擦了把冷汗,暗道自己这师父多日不见,怎地气势比先前还强盛许多,苦笑道:“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