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宝藏由来,分道扬鑣
灭佛?
陈阳两世为人,而两个世界虽然大有不同,却在歷史方面有多处相似,警如那所谓“三武一宗”的灭佛之事。
三武一宗,也即北魏太武、北周武帝、唐武宗、后周世宗,这四位人间帝皇在位之时,给予了佛门沉重的打击。
曾经的佛门远远不如现在这般老实,彼辈不事生產,不服劳役,不缴赋税,却又有著大量僕役及田產,引起了世俗皇权的忌禪,进而遭受了毁寺院、熔佛像、烧经书等沉重打击。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也正是在这不断的摩擦与衝突下,佛门为自保而主动融入中土,儒释道三家交流频频,最终演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白马寺为中土第一座佛门寺庙,洛阳民间信佛的百姓更是不知凡几,信眾以数十万计,可谓是佛门於中土的根基之地。
“你是说当年为了应对灭佛,佛门主动將部分家当埋藏起来,以期日后重建?”
陈阳还是第一次听到这说法,但觉得此言似乎有些意思,便询问道:“可有確凿证据?我此来也见识了那龙门山的石窟,那地方虽然算是风景形胜,却不像是什么產出天材地宝的地方。”
老独眼见陈阳不再急著离开,略鬆了口气,继续道:“小子,这就是你想差了,这处宝藏是用於贮藏、好令那些个和尚再立家业的地方,又不是用来埋那些个老和尚的坟墓,
因此自然是越隱蔽越好。相比起来,风水如何倒只是小事,重要的是安全。”
“咱们看来,三武一宗灭佛只是雷声大雨点小,但对於当时的佛门僧人而言,却是『法难”。將部分传承藏匿於地下,也是无奈之举。这些和尚在石窟地下埋入了些东西后,风头过了也不取出,每经歷一次灭佛,还要再往里头添上一些,里头的藏品想必已很可观。”
老独眼深知对於眼前这位搬山道人,耍弄心机与小聪明只会適得其反,若是想要其助力,唯有光明正大地將话说清楚:“..赤眉这小子祖上是白马寺的和尚,因动了凡心而受了责打,便乾脆心一横,卷了庙內的几样物件落草为寇。到了他这代,越混越好,成了卸岭这一支在中原地界的盗魁,也算是有些造化。此事乃是他的祖辈口口相传,我看是可信的。”
“也正是因为这地方不用风水格局,摸金校尉的分金定穴派不上用场。”老独眼接著道:“佛门宝藏里头必然有护法之物,也少不了机关陷阱,拆解这玩意儿,光靠卸岭的那些个器械也是不够,依我看,非得你出马不可。”
陈阳眯起眼睛道:“我修炼的是玄门法力,佛门物事於我而言无甚助力,况且”
他话锋一转,仍是对此事不大看好:“若是真有这么回事,里头確实有些奇珍但最后一次灭佛乃是后周世宗之时,距今已有了数百年之久,如果佛门真在那石窟底下藏圈了些东西,如今只怕也早就取出了吧?”
“取不出来。”
“当时建造万佛窟下方的密洞时,便曾立下过规矩,想要將东西放进去容易,但唯有在万不得已之时才能將其取出。”徐赤眉摇头道:“进入秘藏有三处入口,各自以三大士的其中一尊小像为钥匙,分別由白马寺、观音寺、香山寺这三座庙的主持所拥有,三者藉此互相监督,白马寺的那座已被我先祖盗出,如今便在寨內。”
原来如此,看来发掘龙门山万佛窟一事,並非这姓徐的一时起意,而是自其先祖叛离日马寺后,世代筹谋至今。
对於这等吃里扒外的事情,陈阳其实是很看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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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如老独眼所说的那样,眼前这事確实算是机缘,但却多半会与佛门结怨。
老独眼人至暮年、大盗的性子仍是不改,如今子然一身更加是了无牵掛,为了报答徐赤眉的恩情,也为了个圆满的结局,此番对於万佛窟一事,可以说是吃了秤铁了心、非要干这轰轰烈烈的最后一票。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说他不动。
可陈阳却不想跟看这些人一条道走到黑,不仅是他爱惜声名,更是因为佛门势大,若是这事走脱了风声,只怕天下之大,也难有容身之处。好不容易积累了些底蕴,总不能落得个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的下场。
所以,虽有些小心动,但理智告诉陈阳这事碰不得,於是他闭上眼、收摄心意,摇头拒绝道:“还是算了,这事我不掺和。老前辈,我劝你也別跟著卸岭干这一票,天下这么大,何必要在和尚的头上动土?你若技痒,咱们找个鱼肉乡里的土豪劣绅,掘了他们祖坟便是。”
“和尚走和尚的阳关道,老夫走老夫的独木桥。干咱们这行当的,便是跟那些个和尚道士、正派人物真攀上了关係,到头来也还是被瞧不起的。”老独眼自嘲地道:“要我说,若要干,那就轰轰烈烈地干上一场,那些宝藏还不是和尚从信眾处搜集而来?你可知道这洛阳的田產有多少是佛门在暗中持有?他们这些个禿驴嘴上慈悲,私底下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哩!佛像上镀的金粉,何尝不是百姓的血汗。”
见劝不动老独眼,陈阳只得作罢,“道不同不相为谋,此事我权当不知,日后若是有什么收穫,也与我搬山派无关,咱们就此別过。”
徐赤眉见状,冷笑道:“道长倒是清高,看来是不愿意与我们这些倒斗贼廝混了。也罢,我还就不信了,若是没有搬山道人,难道就进不了那石窟?”
陈阳脚步微微一顿,本想著教训一下这个嘴贱的盗魁,最终还是压下火气,摇头无奈地笑了笑,自去牵了骤子往抱续山下走去。
徐弘远虽有些不舍老独眼,到底还是更赞同陈阳的选择,恭恭敬敬地朝老独眼磕了个响头,带著绿萝跟上陈阳,一齐下了山。
望著陈阳等人离去的背影,徐赤眉自光不断变幻,老独眼察觉到这一点,淡淡地道:“赤眉啊,他若不愿意便算了,你可千万不要动那灭口的心思。陈小子的为人我是知道的,他向来是一口唾沫一个钉,决然不会出尔反尔,也不会到那群和尚面前状告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