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焚血蛇王来势汹汹,陈阳知晓接下来必要做过一场,他先前曾说雾中邪气外强中乾、不过如此,如今亲眼见到了巨硕的蛇王,仍没有改变看法,不慌不忙地道:“师妹,
依计行事。”
“好嘞。”
苗月儿点点头,先一步迎上蛇王,在陈阳施法念咒的功夫,一拍腰间虫笼,放出涅蛊虫。
七彩鳞粉飘洒间,蛊虫轻盈而灵巧地朝著蛇王飞去。
那颗近似三角形的脑袋足有茅屋般大小,头部出气的双孔也有看手腕粗细,涅蛊体型虽小却迅如流星,朝著这体型相差悬殊的对手飞去之时,更无半点畏惧。
赤衣尊者见状,见体型庞大的蛇王无法护住这要紧窍穴,若是被钻了空子,叫这蛊虫进入到了身体里,便不是闹著玩的,赶忙伸手去阻。將身上烈炎红袍扯下,化作一道炽热红光,朝著涅蛊捲去。
“用来用去还是这三板斧,如今多了个帮手又能如何?”
涅蛊自有赤衣尊者驱赶,焚血蛇王的目標很是明確,吐著足有树干粗的蛇信,沿著山岗逆行而上,蛇头朝著陈阳狠狠犁来。从那巨口利齿的缝隙之间,正不断散逸出深红色的毒瘴,比之赤衣尊者当日在天王殿內所用的脱身之法更加凶恶许多,有形之物只须沾上一丝,迅速便化为飞灰,如被火化一般。
好烈的毒性。
陈阳心道,老货的毒烟法,看来真是从这蛇王身上学来的。只是道行不够,只能薰瞎人的招子,远远不及这蛇王的剧毒,其势其形俱皆如火,猛烈无比。
好在,他也並非是没有任何对策。
方才虽然嘴上说绘製的是炼灵火阵,实则不然。
陈阳自始至终,在这山岗上所布的阵势,便与火阵无关,而是他先前自湘西葫芦山七心洞天处,揣摩来的另一种阵法,即是华盖殿內所布,以七魄铜兽为中心的寒雾迷阵。先前自此处得来的冰魄青金石,眼下也派上了用场。
他见那焚血蛇王喷吐的毒炎凶狼,便將冰魄青金石含入嘴中,刺骨凉意当即令他打了个激灵,微寒感生遍周身,护住心脉之余,以金光咒护住的身躯也多了道流光色彩。
苗月儿正驾驭蛊虫,分身乏术,陈阳主动自山岗顶部跃下,迎著蛇王而去。
“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万变犹定,神怡气静。有冰魄石在,我根本无需惧怕毒火猛烈。”
陈阳心道,“赤者,五行属火,赤衣尊者一身本事修为,大多与火有关,他的这条彩鳞巨蟒同样如此,蛇毒凶猛如火,而我所布下的寒雾迷阵,则暗和肺之少阴。
少阴者,正是阳中之阴,其质柔、存藏、內敛、静止;这剧毒则质刚、发散、无常。
所谓物极必反,此毒正被我寒雾所克,加之冰魄石护体,再猛再烈,於我陈某而言也是不痛不痒。”
分明毒势如火,陈阳却依旧不受半点影响,灵活地躲避著巨大蛇口的吞噬,一副逍遥模样。反倒是焚血蛇王身上的鲜艷鳞片,此刻不知不觉间,反倒结上了厚厚一层霜。
“奇怪,即便山间湿气重,又怎会在这春末夏初之时凝霜?到底发生什么了?”
將一件烈炎袍使得密不透风,好不容易將涅蛊挡下,將其驱赶回了苗月儿手中,赤衣尊者乾脆將赤袍捧在手上,光著膀子,露出一身长有多处鳞片的僂身躯,腰背无力地朝前查拉看,给人的感觉十分不详。
“这,就是生克制化之道,凡所有物,必有所克,没有任何例外。”陈阳轻盈地自蛇吻下避开,与蛇头上方的赤衣尊者对视:“蛇虫喜暖畏寒,盖因其为变温之物,唯有在温暖之所在方可血脉畅通,而每逢冬天、则会为避寒与节约食物而陷入冬眠,古今中外莫不如是。”
且先不提地上爬的长蛇,即便其是真的蛟龙之属。潜藏在血脉之中的天性,仍是最难以改变与抗衡的,这也就是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焚血蛇王之所以行动迅捷,便是因为体內猛毒在某种意义上,可保证蛇身不受冰寒所侵,但是入了陈阳这迷阵,被陈阳炼化的天一真水所化寒雾侵染,毒素渐被中和,便隨著毒性的衰退而失去了凶性。
此刻,便是再美味、再诱惑的供品放在面前,也很难令这一头蛇王重新打起精神,隨著天一真水寒雾同样顺著鳞甲缝隙侵入躯壳,困意上涌之下,眼皮子也已越来越沉重,身形不自觉地僵硬、迟缓,速度与先前初入迷阵时相比,已经天差地別。
“差不多是时候了。”
见冰霜在焚血蛇王的身上越积越多,越积越厚,令这巨大的孽畜越发笨重迟滯,隱隱跟不上自己的动作,於是陈阳手捏剑诀,凌空一指,一道双色玄光便从由袖中飞出落至掌心,正是八卦藏龙剑。
隨即,他又大手一挥,高喝道:“疾!”
左臂上方,白虎之形骤然焕发光彩,化为虚影之后虎咆阵阵,唤来疾风不止。
借著风势,陈阳袖中於剎那间飞出了总共六六三十六张点阴灵符,俱是黄纸朱书,以鬼仙硃砂入墨写就,有著逆乱气机、控制体魄之神效,本是赶户派掌控户体、製作傀儡的秘术,如今被大风颳到了巨蟒身上,沿著身体牢牢贴住了,令其力不从心、气机逆乱之下,一时间身体陷入麻痹,再也动弹不得。
陈阳持著八卦藏龙剑,此次却没有运用灵剑十六势,而是將剑牢牢握在手中,直接跃上了蛇头,拋下动弹不得的蛇王,直取赤衣尊者本人。
“老贼,你自己上门来送死,就怪不得陈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