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远处传来一声佛號,双手捧著烈炎袍的善照缓缓走来,“贫僧恰好在山岗下捡拾到了此物,既然是道长诛杀那尊者所得之物,正好物归原主。”
陈阳设下埋伏,算计赤衣尊者之事,因为事情紧急,並未来得及亲口告知给善照,从而使得这场拼斗明明发生在净土宗道场附近,作为主事人的善照却是最晚才知道的。
等他匆忙赶来相助之时,陈阳已將赤衣尊者了结。
“道长也是,怎地不说上一声,便自行离了银杏院?”善照將烈炎袍交给苗月儿,说道:“我还道是自己招待不周、怠慢了道长-既然要对付赤衣尊者这廝,为何不带上我一个?”
“不过些许小事罢了,又何必劳烦道友,这赤衣尊者说杀也便杀了。”
陈阳心道,若是带上这和尚,完事后必然要与其分些帐,搬山派也不好將刚才这几样战利品独吞,反倒不如现在这痛快。
注意到陈阳眼眶有些微微发红,善照关切地道:“道长的眼晴是怎么了?”
“被那赤衣尊者的阴神给迷了,不碍事。”陈阳摆摆手,“折腾了许久,打扰了一整院人的安眠,还望恕罪。”
“道长此话,未免有些见外了。”善照朝著左右打量了片刻,目光就牢牢盯住了焚血蛇王探出地面的巨硕头颅,对这巨物的模样大感惊奇,见其已经快要断气,气息虚浮无力,便说道:“这便是赤衣尊者此番带来的帮手么?好生巨大,果然是难得的妖魔。”
说看他便走上前,站定在这蛇王身边,念诵起了大悲咒,以超度亡灵。
“南无喝囉恆那———哆囉夜耶—
《大悲咒》出自“伽梵达摩”所译的《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经》,全名为《广大圆满无碍大悲心陀罗尼》,为眾多陀罗尼咒语真言之一,更在中土佛门有著重要意义,自唐代將此经翻译出来后,便广为流传。
据传闻,观世音菩萨在无量劫前,於千光王静住如来处首次听闻大悲咒。並受命以此心咒,为未来恶世一切眾生作大利乐而生千手千眼,进而多了一尊千手观音的法相。
此咒据说可离三恶道苦,可遂现世所求,可灭百千万亿劫生死重罪,往生佛国总而言之,有看诸多种种不可思议的妙用,但前提是具备至诚恭敬、以菩提心发愿,称名皈命。
佛门神通与玄门法术,虽然立意高深,但有些部分也稍显脱离实际,至少在善照念诵大悲咒的时候,陈阳並未看到什么十方震动、十方诸佛普照光明的场景。不过,焚血蛇王的残念,倒是真的迅速散去,瞪著一对车轮大的招子,很快绝了气息。
佛门有大悲咒,玄门亦有救苦经,各有各的灵效。
陈阳客气地称讚道:“净土宗称佛念咒,確实是行家里手,领教了。”
“总归不及道长手段。”善照说道:“道长为我中原百姓除此外道邪修,实在是一件了不起的大功德。”
“功德什么的倒不敢当,不过只是他要杀我,我为求自保而痛下杀手罢了,与什么百姓不百姓的无关。”陈阳摇头道:“若他真横行乡里、祸害百姓,那也只是活该有此一报。”
折腾了许久,等陈阳回到银杏院后,洗漱了一番,换上乾净衣物,距离日出也不过只剩下一个多时辰。
老独眼与徐弘远守在院中,並没有打瞌睡,老独眼见陈阳受了些轻伤,便主动拿出了一罐药膏为他擦抹双眼,言称这是摸金校尉的眼药秘方,专用来养护招子,不仅可用来明目护眼,在地底下的时候使用,也可以增强眼力。
陈阳感受了一番,只觉得双眼周边涂抹的地方十分清凉舒適,倒也受用。
完事后,几人聚在一起略作休息,未过多久便到了该做早课的日出时分,於是各自行动,无一人偷懒,忙活看行功链气、搜集日月精华,可谓十分勤奋。
陈阳的一身法力与重瞳有著密不可分的关係,若是双眼受伤,不仅法眼难以开启,便是重瞳珠也不便使用,因此需要更加重视。即便如此,也足足等到一天半之后,眼中如火烧灼的刺痛感才稍稍散去了些。
这一日,善照法师的师父,老和尚一一净土宗首座终於是赶到了龙门山,
伴隨著他的到来,停滯许久的万佛窟探秘一事,终於再度开启了议程。在此期间,衙门之中的公人也已经来过一次,將被困银杏院的盗匪之中的凡人押解回城,关在狱中。
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今东风已到,陈阳也难得地出门迎接,远远看去,只见这老和尚微微低垂的眉眼显得有些慈祥,又仿佛看透了世俗红尘,自带著一股平和喜乐,
嘴角亦掛看似有似无的微笑。
简单的朴素僧袍包裹著他瘦削的身躯,衣袖处还打著几块色彩不同的补丁,只在手中转动著念珠,动作缓慢而沉稳。周围风过之处,枝叶沙沙作响,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显得十分和谐自然。
便是肉眼凡胎之辈,亦能从这老和尚身上感受到某种平静与智慧,在陈阳所见过的诸多高人里,这位老和尚无疑能名列前茅,修为可谓精深。
而那位齐仙盟主,却能设法將其与另外几位佛门首座一齐困入內景法界之內,手段也是让人难以想像。
老和尚简单背了个包袱,双脚打著绑腿,除此之外更无任何一名隨从,他看向眾人中的陈阳,笑道:“老訥今日方到,令各位在此等候许久,真是罪过、罪过。我看这位小道长气定神閒,气息巍峨如山,想必便是本代搬山派的掌门一一陈宗光陈道长了?”
陈阳拱手致意,“不才正是陈某,见过大师。”
“不必多礼。”老和尚笑道:“此番正是有劳了道长,我看道长双目发红,似是有些伤势,还请收下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