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施主有所不知。”空然大师亲自开口为眾人解释,双手合十道:“其实观世音菩萨本便是如此样貌,女相乃是自唐宋以后方才盛行,身世也被改成了西域兴林国妙庄王的三公主,但此地却是开凿於魏晋之时,故而与后世不同。其实男相女相,都是外相,救苦救难的慈悲,才是菩萨的真身。”
“无我相、无人相、无眾生相、无寿者相。”陈阳在旁有感而发:“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则见如来。”
“好。”空然大师笑著道:“陈掌门果然深具慧根,可见与我佛有缘啊—不知你可愿来白马寺內,学上几日佛法?”
苗月儿听到后,心道和尚道土之间可有极大差別,若是师兄做了和尚,她岂不是要做尼姑?再说了,符篆三宗的道人不禁婚丧嫁娶,却从来没听说过僧人有家室的,如今这搬山派上下的主心骨只在陈阳一人,断不能让他出家,心中正紧张,见陈阳以“日后若有閒暇,再上门拜访”来委婉拒绝后,莫名鬆了口气。
这些和尚修行厉害,蛊惑人心的本事也了不得,此地果然不宜久留,等了却眼下这件事后,还是儘早跟他们分道扬为妙。
想到这,苗月儿便不再出言询问其他事,只催促道:“既然如此,我们便赶紧下去吧“请。”
空然大师对陈阳做了个手势,与后者一前一后地走入密道石梯,又在最外处留了些持棍武僧看守退路。由於先前已经来过,大多数的人也对路况有所熟悉,因此前半段的路一切顺利。
没经过多久,眾人很快就来到了天王殿,沿途不时可看见当日赤衣尊者逃窜时留下的狼狐痕跡,多是些砖砾碎瓦。
站在与韦陀菩萨背靠背的弥勒菩萨像前,空然大师毕恭毕敬地为这位未来佛祖上了灶香。他望著被损坏严重的天王像,又是一阵嗟嘆,念了段心经,平復了心情后嘱託隨行的善照和尚,日后儘可能將这些神像修復。
陈阳静静地在旁等待,直到眾人离开了天王殿,继续朝佛窟秘藏的更深处前进。
过得天王殿,又是一条狭长的阶梯通道,这回两侧又多出了许多佛菩萨的雕刻,足有成百上千。样貌体態各异,示显著不同法相。用料简单,因此外表上描绘的彩漆亦早已脱落,显露出青灰色的岩石本色,但那极富神蕴的姿態,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庄严神奇之感,
可令人收摄心意、压抑住心中邪念。
紧接看天王殿的第二处所在,便是金刚堂了,同样是以能工巧匠於洞窟內部搭建而成,內中供奉著四大金刚,亦是传闻有护法降魔神通的大能者,世人常將其与四大天王所混淆,其实不然,四大金刚分別是:五台山秘魔岩神通广大泼法金刚;峨眉山清凉洞法力无量胜至金刚;须弥山摩耳崖毗卢沙门大力金刚;崑崙山金零岭不坏尊王永住金刚。
有道是金刚怒目,菩萨低眉。金刚像与慈悲柔美的菩萨像不同,不怒则无以重威,更无法降伏四魔。至於四魔,则是佛门所称,恼害眾生而夺其身命或慧命的四种魔类一一烦恼魔、蕴魔、死魔、天子魔。
“金刚所代表的,正是降伏魔障。”陈阳在队伍中,朝已方眾人解释道:“所以,这地方也有著警告外道的意思,让非佛门之人不要再继续深入,若执迷不悟,便要面对金刚怒目的雷霆手段金刚的来歷,据传是佛的侍从力土,因手持金刚而得名,同时亦有坚固不破之意。这金刚堂所代表的,多半便是眼前这座地下秘藏的第一重防护。”
“原来上一次打生打死,结果却连第一重防护都没摸著,真是可笑。”
老独眼自嘲地笑了笑,又挠了挠稀疏的头顶,心中顿生莫名的荒谬。他看向头顶处的巨大金刚,有种再向前一步,便要被捣成肉泥的危机感,於是对陈阳说道:“陈小子,
你的搬山填海术、生克制化之法,乃是对付机关陷阱的好手,眼下这四尊威嚇外道、镇守重地的金刚,分別按著东南西北的位置进行排列,似乎有什么机扩存在,你可看出了些什么?”
“贸贸然上前,只怕多半会惊动这四尊金刚巨像,令其重新活动。这些巨像身高近十丈,重达数千斤,就算是不用金刚,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拳下来,也能令人粉身碎骨,”陈阳用重瞳法眼查看了一会金刚堂內的布置后,这才答道:“我看得清楚,这几位金刚不是天王殿里的那种塑像,內中存贮了某种阵法与玄妙的生机—不过,这种难题,
此番倒是不大用得上我出马破解,自有他人代劳。”
陈阳此来毕竟只是帮忙,而他本人没有打万佛窟这批东西的主意,自然也就犯不著亲自出手处理,早有净土宗的僧人上前,按著代代相传的方式对消息进行引导,解除所遇见的危机。
只见善照带著另外三人,分別来到了每一尊金刚像的面前,各对那威风赫赫的金刚身姿顶礼膜拜,口中却是念诵起了《金刚经》。
於金刚堂內诵念金刚经,看上去倒是十分应景,不过此“金刚”又与“彼金刚”有些不同,全称《能断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又称《金刚般若波罗蜜经》,主张世上一切事物空幻不实,而陈阳方才所说的“眾相非相”,同样是由此而来。
善照正面所对的,是五台山秘魔岩神通广大泼法金刚,其形象为手持尖刀与金刚,
腰围兽皮,踏在魔女头上的威武模样,乃是眾金刚中降妖最能者,此刻横眉怒目的表情,
正於梵唱声中逐渐柔化,变得平和下来。
“师父,眾金刚的表情变了!”徐弘远见状,高声道:“原来这诀窍是在梵唱声之中么?这又是怎么样的一番道理?”
“此事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