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陈阳回答道:“我倒有法子,只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这些护法石像如今见得多了,我发现其似乎是靠感知生人的气机、借著阵势而行动,龙门山的地脉便是其法力来源,所以,眼下有这些个办法將他们制住———”
“其一,屏蔽这些修罗王石像对於外界的感知,不知涅蛊是否可做到;其二嘛,自然是我在这阵眼附近打入几根锁龙桩,將灵脉定住,令其失去了依凭,任凭其体內灵光再强,也只是无根浮萍,难有作为。”
“锁龙桩不好寻摸,涅蛊倒是隨时可用,空然大师不如也省些力气,此番且先叫我试试。”苗月儿听到后,拍拍胸脯走了出来,將蛇杖取出,“师兄稍等,我这便將小金子放出来。”
见其自告奋勇,空然大师也不拒绝:“这涅之名倒是与我佛门有缘,既然如此,便有劳女施主了。”
苗月儿取出翠竹蛇杖,口中念念有词的同时,运转法力触发其上禁制,令蛇杖的口部张开,从喉间飞出一点彩色灵光,观其形状,与蝴蝶有七分相似,自然便是她的拿手好物涅繁蛊。
四大修罗王的模样俱皆无法恭维,也就作为统帅的婆雅稚勉强算看得过去,涅蛊离了蛇杖,自婆雅稚修罗王的耳洞之內钻入进去,停在里头后便不再动弹。
““—似乎有效。”陈阳放眼看去,只见婆雅稚雕像里的灵光正无序闪烁,显然是受到了涅蛊的干扰,“不愧是三世涅膏养出来的好东西,就算目標並非血肉之躯,也能抖抖威风。”
眾人试探看走过婆雅稚身边,经过这石像时,果然没有半点动静。
“你这丫头养的虫儿倒真有些意思”
老独眼夸讚道:“便是石头也能迷倒,这当不比蒙汗药厉害个千百倍?”
“那可不—涅蛊专惑灵性。”苗月儿略有些得意,“被我这蛊虫叮咬上一口,若不及时服用解药,那就至少得昏睡个三天三夜才能醒过来。虽然这修罗王的石像无血无肉,但只要小金子將灵光发出,一样可暂时遮蔽其灵,这些个东西看似高大威武可怖,但只是空有其型,其实无一不是夯货,有性无命,不难对付。”
陈阳默默经过了婆雅稚的身边,见这尊修罗王的石像身负盔甲,眉心点了吉祥痣,三头六臂,手持狼牙棒、宝刀、宝剑,气势汹汹,颇有种纵横於千军万马之间的豪气,不愧是修罗眾之统帅。
能够快速过了此关,避免与修罗眾的缠斗,也算是件幸事。
当最后一人远离了婆雅稚修罗王的身边后,苗月儿这才將涅蛊收回,仍收入蛇杖口中。
再往前行走几步,地面的暗红色泽逐渐褪去,供奉著佛骨舍利的三十七重浮屠已越来越近,其上青色琉璃宝珠如日头般焕发光彩,令眾人精神也隨之振奋。
三十七重浮屠乃是眾浮屠之中的最高者,还有无数浮屠围绕在其身侧,形成眾星拱月的局势,根据空然大师说,这些小的浮屠,內中所藏的乃是中土佛门歷代高僧的遗物,其中有些是遗骨舍利、有些是衣冠、还有些则是著作论述,能够安置入其中的,无一不是才能显著之辈。其中便有来自天竺的摄摩腾与竺法兰二位祖师,亦有僧伽大师的部分遗物。
浮屠大小不一,积聚成林,不少还刻碑立传,记录看其主的生平,有的还附录有图画。
借著青色琉璃珠的光芒,以眾人目力,倒也不难看清其內容,苗月儿的目光在其中一幅壁画上停留了片刻后,惊讶地扯了扯陈阳袖子,小声道:“师兄,你看那画。”
陈阳依言看去,神色微动原来壁画之上的並非神佛,而是一只生有重瞳的神鸟,其色泽赤红如火,双眼各生有两个瞳孔,正在壁画中於高空盘旋,引颈长鸣。
老独眼也注意到这边动静,顺著陈阳目光看去,见到浮屠外墙上的图案后,惊讶道:“矣,这野鸡的双目,怎地和你动用法术后的招子有些相似?”
“你也就是懂些观星寻龙之术了,其余见识可谓短浅。”陈阳眉道:“什么野鸡,
这玩意叫重明鸟,是中土有名的神兽,身形似鸡、叫声似凤,声音可驱逐虎、豹、豺、
狼,只以琼浆玉液为食。”
老独眼笑了,“身形似鸡,那不还是鸡吗?”
陈阳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
苗月儿看著重明鸟,目光显得有几分怀念,小声道:“除却眼晴有些像师兄之外,这重明鸟的模样也与凤眼鸡有些相似,怪不得师兄当日在湘西与那鸡王十分投缘。”
“確实。”陈阳点头道:“凤眼鸡以毒蛇为食,借蛇胆而明目,这作风又和日食五百娜迦的金翅鸟相仿佛,这些神禽多半都有些类似之处,或许便是各地传说相互混淆而成。
只是这些佛门高僧的浮屠上,无端端多出一只重明鸟,倒是有些奇怪。敢问空然大师,此座浮屠,是哪一位佛门高僧所留?”
空然大师见状,回答道:“这位却不是比丘,而是一位比丘尼,据称是毗蓝婆菩萨化身,名为妙祥,亦是唐中宗时生人。”
比丘尼,也即是所谓尼姑。
陈阳心道如此说,这地方收敛的是一位师太的遗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