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月儿立即拍起了巴掌,“还是师兄通情达理,我正想说要跟你一起去山下呢,绿萝姐姐,走,咱们这就回去换身衣裳。”
绿萝却摇了摇头,“你跟道长去散心便是了,我还是留在家里隨便做些活计吧,前些日子一直在白马寺庵堂里养著,閒得我手痒呢。”
陈阳也不愿强人所难,便由得绿萝留下,就在苗月儿回去更衣的时候,徐弘远扛著一捆柴火也走了回来,上前与陈阳见过,听到陈阳回来后又要带著苗月儿下山,便道:“既然有苗姑娘同师父一齐下山,我就不跟著去了,便在山上练功。龙前辈年纪大了、绿萝又是个没有修为的弱女子,我留在这,有事也好帮手。”
“好,那就这么说。”陈阳见换了身道袍打扮的苗月儿已经过来,道:“此番下山,
我带著骤子去,黄昏之前便会回来,你们若有什么要购置的东西,就写张条子来,我一併带回。”
谈论妥当,陈阳便到后院里牵了骤子出来,顺路还去看了看掘子甲。
如今有了伴当后,这小东西倒也並不寂寞,除却修行外,便是与银鳞一齐玩耍。寨子里地方也大,两个小东西你追我赶,也別有一番乐趣。
抱续山眾匪为祸地方已久,故而方圆几里未有人烟,最近的县城亦在五十里开外。
这点距离,在懂得神行法的陈阳面前自然算不得什么,不到一刻钟的功夫,苗月儿坐在骤子背上,陈阳则牵著韁绳,两人的身影已然出现在了城墙边,前方不远处便是欒川县城。
欒川,东与嵩县毗邻,西与卢氏县接壤,南与西峡县抵足,北与洛寧县摩肩,《水经注》载:“世人谓伊水为鸞水,故名斯川为鸞川也”。所谓欒川,其实正是欒川。於夏商之时,欒川便被称为有莘之野,祖龙设立郡县后,欒川归属於弘农郡。
此地有多种名產,其中又以:茱萸、豆腐、核桃最为著名。
去欒川以东六里处,便是老君山的所在,此山原名景室山,乃是八百里伏牛山脉的主峰,最高处名为玉皇顶,相传道祖曾於此地归隱修炼,北魏之时始於此地建立老君庙,改名为老君山。
对於这闻名遐邇的仙山,陈阳也是心嚮往之,早有游览之意,只是如今手上事务繁多,实在是分身乏术,只有留待日后再前往。
苗月儿今日心情极好,她侧身坐在骡子背上,正小声哼著江南小调,两条腿儿隨著节奏微微摇摆,十分活泼。
距离城门越近,路上行人也就越多,只是大多神色匆匆。
因为近来龙门山发生的事,城门处的官兵也比以往多了不少,把守得十分严密,对来往客商的身份核验得极其详细,令城门处通行得很是缓慢。
陈阳虽有度,但是他这度乃是南朝所发,於北方並不通用,苗月儿则是扬州乐籍出身,如今乾脆是个黑户。
两人一骤加起来,凑不出一整份名,好在陈阳如今有些手段,单手凭空写就一张气符,隨即唤来了一阵疾风,趁著城门口处的人们纷纷躲避的空档,修忽间已带人从兵丁之中穿行而过,踏入城中。
插队自然不好,但是陈某人如今也没其他办法可选,只有心中暗道一声抱歉。
欒川县城並不大,今日也不是赶集的时候,街面上亦很冷清,陈阳带著苗月儿在街上逛了一圈,条子上的事物尚且购置不齐,更没找著什么可下手的肥羊。他也不著急,索性就在街上隨意溜达。
眼下已快到初夏时节,天气逐渐炎热了起来,路上行人也换上了轻薄的衣物。
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城北,这里有一户人家於大门处张灯结彩,並请来了一帮人吹吹打打,户主是个富態的中年男子,正在门外迎客,身上清凉的纱衣长袍共有三层、纹饰精美繁复,显然是个有头有脸的富贵员外。
“小道长,小道长!”见陈阳牵著骡子从门前路过,纱袍员外连忙举起手、一路小跑地从后方跟了上来,笑道:“今日是我纳妾的日子,特来討个彩头,小小香油钱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福生无量天尊。”陈阳施了个礼,从纱袍员外手中接过香油钱,只轻轻掂了一下,
便知道是六个铜板:“谢过这位善信。”
骤背上的苗月儿看著陈阳的模样有趣,捂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纱袍员外好奇的抬头看去,只觉得这道姑清丽脱俗、人比娇,新纳的妾侍与之相比无异於庸脂俗粉,一时两眼发直。
“你这人好生无礼!”
直到被苗月儿瞪了一眼,那纱袍员外才回过神来,慌忙道:“罪过,罪过,不知仙姑在何处修行?我日后定当上门赔罪。”
苗月儿气呼呼地道:“谁稀罕你赔礼?师兄,我们走!”
陈阳见这情景,便知道眼前这人动了欲心,又见其看似满面红光,实则眼窝深陷无神、鬢生白髮,短短几步路便已气喘吁吁,显然是精气不足、伤了本源。本想著告诫一番,却又隱隱察觉不对,下意识运起了重瞳法眼。
纱袍员外心道这俏生生的仙姑,生起气来也这般迷人,正想入非非之际,忽然见那牵著骤子的年轻道人眼中亮起两点金芒,被陈阳忽然暴涨的气势所威嚇,一连退出七步之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顿时嚇得六神无主、瑟瑟发抖。
“这位善信,你说你今日纳妾?”陈阳皱著眉头,冷冷地道:“你身上有股妖气,只怕那妾侍並非善类。”
“岂不闻,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凡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你如今肾元將竭,只怕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