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丘宅。
“哎哟,轻点!”
躺在藤椅上,丘胖子任凭侍女按压著大腿,不时疼得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未过一会儿,已是满头大汗。
不远处,陈阳坐在桌边,面对看佳看,低头静静地品看香茗,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好不容易摆脱了一眾人的纠缠,大出风头的丘胖子隨即与陈阳匯合,来到了其於洛阳的家中。
平日里,他若来洛阳办事,便居住在这。此处虽比不得他在欒川的宅子宽,却胜在足够清净,当然,以他好色如命的个性,便连这洛阳宅內也少不得安置了位妾侍,本是清信人出身,家中姓什么已经记不得,唯有个艺名唤做『翠莲”。
这位翠莲夫人,吹拉弹唱自是样样精通,还颇能操持家务,相当於丘记酒坊在洛阳的分號掌柜,十分能干。陈阳面前的席面,便是她差人做来,是洛阳城內的特色,有个名號唤做『水席”。
此宴据说自唐时传下,距今已有千年,而之所以称为水席,有两个原因。
其一是全部热菜都有汤汤水水,其二则是吃完一道再上一道,如流水一般更新不断。
“陈先生,这一道是葱扒虎头鲤,鲤鱼是取自孟津渡口的长须鲤,您尝尝。”
翠莲夫人立在桌边,亲手为陈阳上菜,笑容满面,礼数十分周到。
她穿著一件斗青罗祈子,做工细致,顏色素雅,模样约莫三十岁左右,举走投足间散发著温婉气质,是难得的伶俐人物,与江南水乡的女子有些神似。
其实好色之人大多喜新厌旧,丘胖子更是只喜欢二十岁左右的少女,这翠莲夫人如今仍有如此地位,绝不仅仅是因为样貌,更因为其才能。
桌上长须鲤的鱼头正对看陈阳,意指他是这桌上最尊贵的客人,陈阳夹了一筷子鱼肉,细细品尝,只觉得肉质十分细腻,鱼肉没有一丁点的腥味,汤汁风味十足,很是鲜美。
“不错。”
听得陈阳评价,翠莲夫人笑得越发开心,隨即又嗔怪地看了丘胖子一眼:“老爷你也是,这般大的年纪,怎好端端地学人动起了拳脚?如今无法起身,可不是在贵人面前失礼么?”
丘胖子有苦难言,闻言只能笑了笑,道:“这一趟你男人可是狠狠露了回顏面,我丘熙绩这辈子能出这么一次风头,其实也值了。你好好招待先生,令先生知道我一片诚心,
定然不会怪罪。”
菜餚一碟碟地上,最后以一道鸡蛋汤结尾结尾,一整套席面只服侍陈阳一人,而他既有道行在身,饭量自然不成问题,吃饱喝足之余,笑著对翠莲夫人道了声谢:“有劳夫人了。”
“哪里话,先生这便见外了。”
翠莲夫人见陈阳已经用完了饭,也不需他人吩咐,识趣地带著侍女退下,丘胖子乐响呵看著其离去的背影,笑著对陈阳说:“我妻妾里头,除却髮妻以外,就属翠莲最贴心。
先生,你今日落了那白莲教的面子,不知后续有何筹划?若有用得著小人的地方,儘管开口便是!”
实在由不得丘某人不积极,毕竟这次陈阳没有直接出手,功劳和风头都是丘胖子一人所得。
虽然那白莲圣女知晓幕后还有高手,可其余白莲教徒却不清楚,若是有人记恨於他想要报復,以他家中的那些个护院,只怕难以保卫家小。
只是借著陈阳的点阴符耍了耍飞剑,他可不会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剑侠异人,对己身的几斤几两心知肚明。如今寻梦谷的矿產,还有今日闯出的名號,其实都是拜陈阳所赐,无论是出於自保、还是令家业继续发展壮大,都不容许他置身事外。
对於有威胁的敌人,何况还是邪门的魔教,必然是除之而后快。
“白莲教的事,不用你我著急。”陈阳以茶水漱口道:“今日这事,其实也是我有心领教下白莲教的手段,如今这事的前因后果,必然已被洛阳城內的老和尚们知晓。我看过不了多久,他们便会派人来了。”
“是么?”丘胖子思量了一会,道:“不过我觉得,那些和尚的手段不及先生的皮毛,多是群欺世盗名之辈。否则,那宗念被打成这么一副惨样子,怎不见得有老和尚替他出头?”
“话不能这么说。”陈阳头脑清醒地道:“几位老和尚佛法精深,修为绝不在我之下,未出手自有他们的考量。”
丘胖子点了点头,忽然便听到丘安自前厅处过来,通报导:
“老爷,门前来了两个年轻和尚,说要找宗光道长“果然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丘胖子苦笑道:“今日这一天真是有的忙了,先生,
我腿脚不便,就不陪你见客了,你就当这里是自己家,隨意些便是———·丘安!”
丘安一个激灵,“老爷,小的在。”
丘胖子正色道:“你就跟在先生身边,听他的吩咐,先生的话便是我的话,你若有一丝一毫的不敬,我就打断你的狗腿!”
丘安忙赔了个笑脸:“瞧老爷这说的,先生的本事小的也曾看在眼中,怎敢怠慢?”
丘胖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让侍女扶著他去了后宅,陈阳则在丘安指引下来到厅內,
坐在主位上静静等待著佛门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