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踩在会场半空中的白绸上,等待著法藏大师的答覆。
“白莲教便是再人多势眾,圣女於此却是独自一人,其余人的这点微薄修为根本无济於事。”
大智行者忽然开口道:“而我们却是师徒三人在此,以小僧来看,恐怕孤立无援的是你才对。”
“我既然敢来,定然是有所准备。”白玲瓏毫不在意地道:“知道你天台宗三諦圆融、一心三观的妙法十分了得,但若认为藉此就可將小女拿下,却是大错特错不怕告诉你,此身非空、非中、非假,却也是空、是中、是假,若无法参破,今天便是你派法脉断绝之日。”
“哼,大言不惭,我们这就破了你的妖法!”
大勇行者再也忍耐不住,见白玲瓏竟要以一人之力独战他们师徒三人,便打算直接使出其绝学一一『三千一念』,隨即对身边大智行者道:
“师兄助我!”
大智行者点了点头,亦出戒刀在手。
相传,一心具有十法界,十法界一一互具成百法界。而十法界又各具有三种世间,共三十种世间。依此推算,百法界就具有三千种世间,三千世界也即在一念之间。
若化入刀招之內,便是一招之中统共有三千种变化,自然穷尽人力也无法抵挡。
此神通太过精深,以大智大勇任意一人的修为,都不足以將其用出,唯有两人合力,
方才能將其运用。
戒刀,本是僧人割切三衣之用,並非用来对敌之物,更不可用於杀生,这刀在大智大勇两人的手中,也只是充作防身用,是用来施展神通的媒介,本身从不沾染鲜血。
所以,当日洛阳城外、禪武合一的宗念,其双刀与此刻大智大勇的戒刀,並非一回事。
大智大勇合力出刀,刀劲交错间,生出了仿若无穷的变化,又犹如佛祖指间拈著的一朵金婆罗,以言语、文字都难以诉说其精要处,总之,大智大勇已將其全身解数尽数寄托在绝招內。
仿若狂风过境,席捲四方,又如浪潮汹涌,淹没一切,这蕴含无数变化的一击过后,
直將白玲瓏的身影再度毁去,便连构成其身躯的瓣也绞碎成粉,再也无法成形。
面色微微有些苍白,气喘不已的大智大勇见状,收刀在手,对法藏大师谢罪道:
“弟子今日犯了杀戒,请师父责罚。”
“非空非假,不在此,更不在彼。”法藏大师摇了摇头,“你们且仔细看看,自己到底有没有杀生?”
大智大勇闻言,重新扭过头去,隨即面色越发苍白。
只见半空中瀰漫的粉尘正在重新凝结,先是化作一片片的白色瓣,然后又恢復为人形,不多时,白玲瓏的身姿便已完全復原,顾盼生辉,神采奕奕。
三千一念竟完全没有奏效,令大智大勇面色凝重,握紧手中戒刀,护在了法藏大师面前。
“大师,你这两名弟子的本领还差些火候,不若你亲自出手吧。”白玲瓏言笑晏晏,
柔声道:“小女子很想见识下你从《大般若经》中修出的神通呢。”
法藏大师闻言,长出一口气,收起面上的悲悯之色,原本老態龙钟的双眼忽然睁得溜圆,双眼间精光暴闪,正要出手时,旁边又杀出了个不速之客。
“你这小娘子好不懂事,法藏大师年事已高,怎能轻易与人动手呢?”
穿著身破袄子的神弓张九倒提著个不省人事的白衣刀手,信步走至白玲瓏面前,单手朝著法藏大师施了个礼。
“大师,我本想来凑个热闹,也听一听佛门正法。谁知道佛法没听到,却被这小娘子藉机闹出了事端我是个乞儿,从来只有我占別人便宜,却不曾有別人占我便宜,这笔债我得討回来,不如由我来会一会这圣女如何?”
““—好。”法藏大师沉默了片刻,瞪大的双眼重新闭合:“便有劳施主了。”
“九爷,你本是逍遥浪跡的人物,与佛门不曾有过瓜葛,今日为何要替他趟这浑水?”白玲瓏轻声细语道:“若是因为方才的事,等此间事毕,小女定当亲自向你赔礼道歉。”
“赔礼?不必了!”张九哈哈一笑,“九爷要的东西,从来是自己討回来,用不著他人施捨!”
白玲瓏的面庞渐渐蒙上一层寒意,声音也逐渐变得冰冷:“你当真不识好列,非要替这群和尚出头?”
“九爷不是要替和尚出头,九爷只是单纯看不惯你这丫头片子而已!”张九一口唾沫吐到地上,望著对方不屑道:“法相化身是吧?九爷也会!你接招吧!”
言罢,气机勃发,强横法力自张九体內生出,化为灵光將全身包裹,本就高大魁梧的身躯,於此刻又暴涨起来。
“哦?”
陈阳此刻於远处姍姍来迟,见有人先行一步对上了白玲瓏,也不急著出手,只好奇地驻足观看。
“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