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琪在旁露出欣赏神色:“离去数十年,只为完成一个承诺,我敬佩塔叔是条汉子。好在这次他隨我们一齐回返,路上有那马东家的资助,否则不知还要在外蹉跎至几时。”
“是啊,在这之前,他只是回了趟故乡,如今才算是真正回到家了。”
塔叔与情人久別重逢,自然有很多话要说,陈阳与一行人看了片刻热闹后,
最终识趣地离开了帐篷,將地方留给了二人。过了大概一个半时辰,塔叔从帐篷中走了出来,开口便道:“道长,不好意思,此番回程,或许只能由你自己带人走了——我,想留在这。”
陈阳对此倒也不觉得意外,闻言只是淡然地点了点头,虽然只走了一遍,但路线已记在了陈阳的脑海中,原路返回对於他而言不算难事,“也好,落叶归根嘛。”
塔叔有些內疚,“说来,无论怎样我都该陪著道长,有始有终地將你们安全送回湟中。只是我实在年纪大了,又不像道长懂得法术,再一来一去,只怕我坚持不到那时候·—”
“不必说了,我自晓得你的难处,放心吧。”
“对了————.”见陈阳如此痛快,塔叔反而越加不安,隨即又振作精神道:“后天,莱丽古力就会带我们上山。不过时间不能太长,马上就要下雪了,
若是被困在山里就不妙了!”
“莱丽古力?哦,你是说那位女头人?”陈阳笑著道:“好,后天就后天吧,你也正好和她多敘敘旧。”
到了夜间,部落里头还为陈阳一行的到来举办了次宴会。
说是宴会然而却有些寒酸,毕竟部落不算阔绰,而为了过冬所囤积的物资更不容许浪费,因此也只是眾人聚在一起隨便吃喝了些东西,主要是凑个热闹,將陈阳一行介绍给牧民们,同时庆贺塔叔与莱丽古力的久別重逢。
除却陈阳外,其余几人都尝了尝马奶酒的滋味,陈阳仍是滴酒不沾,只以茶代酒。
宴席上,除却惯例的载歌载舞外,名为莱丽古力的头人还带著牧民们朝著某个雕像祷告。因为这称谓有些绕口的缘故,陈阳等人便乾脆称其为莱丽大娘。
游牧部落的信仰大多较为原始,其中以萨满教为主,不过塔叔所在的崑崙山部落要较为特殊些。
他们崇拜的並非是虚无縹緲的概念,而是有著切实形体的神灵,其身似虎,
有九个头颅,尽皆类似於人面,这有些许异形味道的神像,在山海经之中又有一个名號一一“开明兽”。
陈阳记得,古籍上曾有记载一一崑崙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上有木禾,
长五寻,大五围。而有九井,以玉为槛。面有九门,门有开明兽守之,百神之所在。
简单来说,开明兽便是负责镇守崑崙之门的神兽,而这生活在崑崙山附近的牧民又以开明兽为图腾,自然不是巧合一一会不会有一种可能,他们即是负责守护进入崑崙通道的人?
趁著宴席散场的时候,陈阳拉住了醉的塔叔,向其询问这猜想。
塔叔年事已高,又因今夜实在开心的缘故,就多喝了些酒水。虽然马奶酒並不算烈酒,仍难免令他有些犯晕,腿脚也有些发软,在莱丽大娘的扶下才能勉强站稳。
努力回忆了片刻,醉眼迷离的塔叔终於开口“..-其实,部落里关於过去的事情已经没有太多记载,只是剩了些残缺的壁画,现如今谁也不知道那上头到底是些什么。关於这开明神的事情,还是听你说了我才知晓,从前只是將它作为守护部落的神灵崇拜。”
“有壁画就行。”陈阳眼前一亮,藏於袖中的手已经住了重瞳珠:“实不相瞒,我对於金石文字及壁画有些心得,或许能够看出其意义。”
由於天色已晚,此刻去看壁画明显有些不现实,再加上登山定於后日,所以陈阳便与塔叔约定好,明天早上再去看壁画。
近一月的奔波,终於有了容身之所,至少不用再露宿。陈阳回到帐中,坚持做完了照例的修行,这才闭眼休憩。
第二日,因为知晓塔叔昨夜喝多了,定然没有这么快醒酒,陈阳也没急著去打搅,直到將近响午时分,这才前去拜访。既然有老相好在,塔叔自然犯不上继续与陈阳一伙挤在一起,而是理所应当地留宿在莱丽大娘的帐中。
陈阳来的正是时候,此刻塔叔才刚睡醒,正和衣半靠在床头,喝著热腾腾的奶茶醒酒。
“来了?”
见陈阳到来,塔叔端起奶茶一饮而尽,用手背擦了擦嘴后跳下地:“走吧,
咱们这就去看壁画!”
塔叔的部落用於记载歷史的壁画,恰好就位於这冬季营地附近。
营地靠著的两座山,其中某一座的山洞里,就留存有前人留下的壁画。
崑崙山被称为万山之祖,山势连绵数千里,最宽处也有七百里,其中不知多少星形。而这营地旁的两座小山,虽然距离崑崙仍有一段距离,却也同样可划归於崑崙山脉之內。
若將崑崙山比作一间院落,这两座小山,便可视作院落其中一扇门的门板,
也可视作群星之中的“左辅”、“右弼”。
並非是什么特別要紧的事,又因其他人来了也帮不上忙,所以此行只有陈阳与塔叔二人。
至於其余人等,正留在营地里,为明日登山做足准备。
为了照顾年老体衰的塔叔,所以陈阳此次登山並不快。好在山势不高,不到一个时辰,二人就已来到山腰的某个洞口处。
塔叔看向陈阳,用手指著黑的洞口:“到了嘛,这洞口就是壁画在的地方,也是我们一族的先祖曾居住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