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智慧低下为代价,野兽感知危险的本能因此而十分敏锐,发生这等天灾地害之时,只要跟在这些野外生灵的后头,且不提能不能找到出路,至少能避免进一步受到侵害。像是眼下的地动,若是有喝凉水也塞牙的倒霉蛋没赶上巧,地面在其脚底下恰好开了个口子,一著不慎掉將下去,那就真是尸骨无存。
玉墟之內的走兽,主要有虎、豹、以及一种特殊的、生有修长尾巴的猿猴;
爬虫之中又有各色毒蛇为主,毒蛇之中又以蛇为最多,此种蛇体型细小,身型亦不过一尺有余,底色有乳白、沙皇二色,背上长著两列黄褐色圆斑。此种蛇的性格极其暴躁,其毒性比之五步倒、过山风亦不湟多让,於古时曾被称之为『』,当地牧民称其为『麻蛇”、『麻”。
即便是虎、豹,被这麻咬上一下,也是不到几息的功夫便会被毒死,因此威风凛凛的虎豹豺狼,也不得不主动躲避这些凶恶的爬虫。
一阵阵的地动,將躲藏在洞穴里头的麻尽数赶了出来,聚在一起后洋洋洒洒的过境,壮观场面,令陈阳一行也不得不停下等待。张玉琪却是不怎么喜欢蛇,望著面前这密密麻麻、近乎有上万条的毒蛇,面色隱隱有些泛白,被陈阳瞧见后调笑了一句:
“原来玉琪真人,也有怕的东西。”
说话间,空中传来一阵清亮的鸣叫,一只弯鸟拖著长长的五彩尾羽忽然掠下,不由分说从地上抓起条肥壮的麻,重又飞回空中。
“嘿,还真是一物降一物,虎豹害怕到需要退避的剧毒之蛇,隨便就被这鸞鸟叼走了。”陈阳看笑了,“知道准备些乾粮路上吃,可见挺聪明的,你们发现没,这地方的飞禽之中,稍微厉害些的,头上都生有肉冠、羽冠,除却雉鸡、鸞鸟外,甚至还瞧见了隼。”
“的確如此。”
即便身处於较为封闭的环境,奇妙的自然演化,还是在有限的物种数量上、
构建出了脆弱的平衡。
毒蛇过处,必定留下蛇径,而沿著蛇径向前,便能找到它们逃去的地方,对於陈阳而言,豌的蛇径与路標也差不了多少,顺著一路向前,在跋涉了段距离后,终於是来到了所谓“黑水河』的附近。
“原来,所谓黑水指的是这等黑水。”陈阳感嘆道:“我一开始便该想到的,不过,这名字起的,和赤水河倒是有些异曲同工之妙。”
陈阳面前的『黑水河』,宽近两、三百步,两岸处少见植被,主要以滩、石为主。虽名为河,河道里头流淌的却没有一滴水,而是天然的沥青,黑髮亮,
像是巨大而精致的黑色漆器倒扣在地上有些较浅的河面上,还露出有不知多少年前时陷入其中的森白骸骨,观其形状有巨象、虎狼、牛羊等等,诸如此类。
“好多的乌金啊!”张玉琪远远望著黑水河,雀跃道:“恐怕开採个几百年,也不一定能採掘完。
玄门之中,又將沥青称作乌金,这一点陈阳自是知道的。
“这河里不知淹死了多少生灵,那些虎狼的骸骨,多半也是想要藉机捕食陷入黑水中的其他生灵,结果自己反倒跟著遭了秧,一同沉了下去。”
陈阳望著黑水河,只见河面密不透风、没有一丝缝隙,尝试著扔过去一块石头,先是在表面弹了几下,继而落到柔软处,却是连个浪都没有地直接陷入进去,无声无息。
“就这吃人的模样,也根本看不出到底能有多深——-无论如何,不要轻易尝试渡河,先沿著河岸看看有没有古井的踪跡。”
像这等天然的沥青湖,深处必然蕴藏有惊人的巨大矿藏,除却本身的乌金外,必然还有猛火油位於其下更深处。只是眼下这个世道,却是几乎没有开採的可能,反而因著险要之势,而变成了玉墟外围的防线,担任著护城河一般的角色。
顺著河岸走了五、六里,借著神目符,陈阳没多少时间,就找到了与赤水河那一口通往外界的古井相类似的地方。
好消息是,那口玉井之內並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溢出,大概是能正常使用的。
坏消息则是,並非只有陈阳一行看上了这个出入口。
此时此刻,就在这古老玉井的不远处,有著一群风尘僕僕的行人。
陈阳自来到这崑崙山的玉墟后,已许久没有见过除自己及眾同伴之外的人类,如今乍看到这些人马,反倒觉得颇有几分亲近。
只是这些人並非是披髮戴胜、豹尾虎齿的西王母国人,反倒是衣著打扮与陈阳等人有些相同,更像是来自崑崙山附近的游牧部落。
这些人的身手有些矫健,看上去,似乎並不是什么普通人,其中领头的那一个,於背上背著鼓鼓囊囊的包裹,以面对面的方向朝著陈阳一行走来。
“原来这地方並不是无人知晓,至少眼前这些人就懂得进出玉墟的方法———”陈阳思索道:“不过,他们又是来做什么的?难不成——“”
陈阳还在动脑,对方队伍之中,已有眼尖的人察觉到了陈阳一行的动静,队伍中立即传来一个大嗓门,喊道:“请问对面是什么人,如何来到了吾族祖地?”
苗月儿在旁道:“师兄,这些人说玉墟是他们的祖地?莫非这些人是西王母国人的后代?”
“有可能,但不能轻信一面之词。”陈阳想了想,道:“或许他们的部落,
与塔叔所在的部落相类似,都具备有守护玉墟与外界通道的职责。既然已经撞上了,走,我们正好去会上一会,看看这些人来到此处,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见陈阳等人並未答话,反而越走越近,对方一行人如临大敌,纷纷拔出了刀枪,一时间竟有剑拔弩张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