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內自然有著原因,前代白莲教主虽然法力高强,但未能飞升得道,终究难免寿尽之时,他临终之前的意思,其实是让自己最为看好、天赋也最为出眾的小徒弟一一白玲瓏接任教主,只是当时这位圣女还不满十岁,实在太过年幼,眾人合计后,无奈之下,推举让叶乾元作为两任教主之间的过度者,並且委任了三位执掌教中重宝的太上长老作为圣女的指导。
如此恩宠,不可谓不优渥。
作为其亲隨的白莲侍女,都是出自身家清白的教眾家庭,年幼之时便接来与白玲瓏同吃同住,彼此间以姐妹相称,可谓是其赖以存身的班底,如今则基本死伤殆尽。
陈阳不明白叶乾元与白玲瓏为什么没有跟著出击,但无所谓,对手的失策正是自己的机会。
他將怀中属於望月亭的小石像取出,放在眾和尚的面前,“这是摆脱白阳大阵限制的护身之物,如今已是第四个了,我与玉琪真人如今各自拿著一个,先前还送了个回来。”
“是。”法藏大师点头道:“那个护身之物正在空然师弟那里,他將藉此於文殊院內布下净土法界。”
用净土宗阵法对抗白莲教阵法?想法倒是不错。
陈阳答道:“好,有空然大师在此,又能再多上一位可施展神通的大师,如此一来,这里的防备可谓固若金汤——-我也就能放下心,继续去拔除其余几处阵眼了。”
经受了这么一个令人措手不及的反制,如今佛门眾人大多只想著如何护得己方周全,唯有陈阳还在想著如何化被动为主动,他深知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的道理。
最好的防守便是还击,否则在对方一波又一波的攻势下,但凡坚持不住,后果不堪设想。
陈阳態度十分坚决,而老和尚们也没有说服他的底气,於是只能妥协:“既然如此,不如让大智大勇他们陪同陈掌门去吧。”
“他们如今仍用不出法力,去了也是累赘。”陈阳摇头拒绝:“还是老样子,我带著玉琪真人前去破阵,各位大师就借著手头这两样护身符,与门下弟子將这里守住,备好退路便是。”
张玉琪早就在旁跃跃欲试,先前大意之下受的伤,如今已经开始恢復,虽然面色有些苍白,却已无碍行动,正满是斗志地想要找回场子,“好,咱们这就走吧!”
“令二位如此奔波,实在令老訥等人难以心安。”法藏大师与一眾老和尚道:“只希望陈掌门吉人自有天相,能够逢凶化吉南无阿弥陀佛。”
一眾老和尚虽然显得没用了些,但毕竟是因为身在白阳大阵之內。对於这些年老体衰的人来说,神通法力便是最大的倚仗,而不同於禪宗武僧,这几个老和尚在佛法上的修为更加高深,却也因此没怎么打熬过身体,要让他们跟著陈阳一齐翻山越岭,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
挥手告別了老和尚等人的祝福,陈阳將东西留下后,与张玉琪再度启程。
这次,除非直到將整个白阳大阵破除,否则二人並不打算回到文殊院內,要的便是破釜沉舟的斗志与决心。
仰天山形势奇特,除却摩云窗外的山顶上,有著近三千亩的巨大盆地,其乃是灰岩溶蚀之后形成的洼地,地下有著参差错落,如蜂巢一般的无数溶洞,其內多生有石笋、石柱、石慢、石帘、石旗,形成了风景极佳的地下景观,又因为石笋眾多,所以也被称为石林。
欲通往此地,需要经过豌曲折的一段山路,其气势雄伟,豌迴环十二折。似群龙起舞,直上山巔,故以九龙盘命名。
山岭被道路分为九层,如九条巨龙盘旋在山间,极其壮观。
现如今文殊院、黑龙潭、望月亭都已失守,便是叶乾元再迟钝,如今也该反应过来阵法之內出了问题。所以,当陈阳与张玉琪来到此地的时候,便能见到九龙盘这条豌曲折的山道上,已若隱若现地出现了许多教眾的身影,打算以此来扼守这咽喉一般的要地。
眾人之中,最为显眼的,莫过於一位立在最高处,白衣飘飘、仿佛遗世独立的佳人,正是陈阳的老熟人一一白莲圣女,而站在略矮她一头的位置的,则是原定守护九龙盘阵眼的通背神猴一一孙四海。
居高临下,本就占有种种优势,对於进攻方而言,样攻绝对是不利的选择。
因此,面对著这般大的阵仗,陈阳又只有玉琪真人这么一个同伴,自然更希望智取、而非硬拼。陈阳对白阳大阵,已有了不少了解,这阵法中的诸个阵眼,同样也是仰天山灵脉的灵气匯集之处,而欲將其联繫起来而成阵,则需要在每个点里,都至少设置一人来掌控。若失去了维繫者,阵眼不攻自散。
仓促之间,以月华洞大佛上的神石製成的护身符数量有限,所以,每个阵眼的守护者几乎都没有备选之人。
“这白玲瓏並非是控制此处阵眼的,且先不必管她。”
陈阳与张玉琪不顾金丹真人的体面,一起臥倒在山间的草堆里,压抑著自身气机,遥遥观望著形势。
“虽说她的身上也有神石,但她並不是要执掌任何一个地方,而是与那姓叶的教主呆在月华洞里。
眼下,恐怕是叶乾元为了维持白阳大阵,所以给了她一些四处活动的权限。”
“也是个倒霉蛋,若不是无遮大会之上败北,撤回的路上又折了三名长老,
如今她也不会孤立无援,要对那教主俯首帖耳。”
“这么说,她最近境况不好,也都是拜你所赐嘍?”张玉琪道:“若换作是我,知道你在这里,拼著其他人都不管,也要找你狠狠出上一口恶气。
“是啊,所以,我不能在她面前暴露,否则必然被其纠缠。”
有赖他人混淆视听,令掳走白莲教三样重宝的真凶,至今还没能確认,但陈阳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
“得想个办法,將白玲瓏引开,再去了结孙四海。”陈阳细细思索著,两眼先是一眯,又忽然一亮:“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