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三先生只感觉一口怒气卡在嗓子眼,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一一怎么正反话都叫这姓陈的给说了,怎么样都是他有理?
唐门三先生在蜀中地界这样被人羞辱,若是传將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恐怕连带著唐门的声誉也要受到影响。
只是,拋却徐弘远不提,以现有人手同时对上陈阳与李猴儿,三先生心中仍是有些没底。从方才就能看出,姓陈的法力明显胜过湘西时不止一筹,而他身边人手虽多,却都是些不值一提的角色,在寻常对手面前或许还能帮上些忙,但在这两人面前,除却壮壮声势外,可说是毫无用处。
打又打不过,骂又骂不过,走好像也走不了,一时间感到自己骑虎难下的三先生,冷汗已不自觉地从额边流下。
“陈掌门仗义!”即便旁人早就看出来这几个都是一伙的,李猴儿还是像模像样地对陈阳作了个揖,又嬉皮笑脸地道:“怎么样,三先生,咱们继续吧?我还想多见识见识唐门的高招。”
陈阳的丧门钉虽然被五毒神砂上的剧毒所腐蚀,却也同样击散了这几粒神砂上的法力,令得三先生一时无法將其收回,眼下没有了趁手的物件,只好又將两柄峨眉刺握在手中,咬咬牙,打算就这么与对方拼了。
就在场上剑拔弩张的时候,忽而斜地里又传来一阵骚动,只听得有人高声叫道:“都注意了,那东西出来了!!”
那东西?
陈阳闻言好奇地转过头,开启重瞳法眼远远地看了过去。
方才三先生率队前来,並没有带上全部人手,仍有相当一部分唐门的人留在各处,执行著原本的任务。
眼前之事確实是场意外,三先生带看人来到此地,自然不是有未下先知之能,特意前来拦阻陈阳,实际上,他確实另有要事在身。
以重瞳法眼如今的眼力,几里之外的东西也能瞧得清楚,陈阳只看到一个黑白相间、圆滚滚胖乎乎的生灵,在唐门眾人的围追堵截下,正慌不择路地到处逃窜。
“快逮住这食铁兽!不要再叫它跑了!”
食铁兽,相传居住在邛崍山,貌似熊而黑白驳,以铜铁为食,传闻当年涿鹿之战时,蛋尤便是骑著此物与黄帝交战,最终败北、身首异处。
蛋尤乃是中土兵祖,主杀伐,能成为其坐骑的想必也不是什么善茬,性情必然凶猛。然而陈阳却知道,这玩意在另一个世界,又被叫做『大熊猫”。
搞了半天,唐门兴师动眾地將道路也给封了,只是为了捉住这头食铁兽?
於眾人的大呼小叫中,那东西见无路可逃,跑到一棵粗壮的水杉旁,四肢並用地爬將上去,来到顶端后紧紧地抱住树干后將头一埋,再也不理会外界的呼喊。
唐门眾人似乎是想要活捉此物,所以並没有急著动手,更没有动用暗器,而是仔细派人將这一株水杉围了个水泄不通后,立马前来三先生处报告消息。
“先別急著动手。”
前来报信的人还在路上,陈阳已挥手阻止了跃跃欲试的李猴儿,看向不明所以的三先生,同时指向食铁兽所在的方向:“敢问三先生为何要捉住那只食铁兽?”
“这食铁兽总算冒头了?可叫我一通好找。”三先生回过神来,鬆了口气,
也没有隱瞒什么,大方地道:“前些日子,我母亲过寿辰,这东西不知从哪座山头跑了出来,探入別院,將备给客人的山珍异果吞吃得乾乾净净,並一路潜逃至此。如今它浑身上下充满了药力,正要捉將回去,拿来炼药。”
原来是因为贪吃倒也符合这东西的习性。
陈阳笑了笑,目光看向三先生,提议道:“食铁兽如今十分少见,我见这东西十分聪慧,不忍伤其性命这样吧,不若三先生给我个面子,放这食铁兽一马,你我就当今日之事没发生过,如何?”
三先生正愁不知如何应对陈阳,眼见得对方有意退让,心中不免鬆了口气。
在这时,前来报信的人已赶到了三先生身边,在其耳旁还没说上两句便被打断,“我知道了。”
“就依陈道长所言。”三先生拋下报信者,对陈阳拱了拱手,“今日之事,
是唐某技不如人,咱们就此別过!”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三先生,后会有期。”
听到陈阳这般说,三先生心道咱们还是別再见了,隨即黑著脸、背过身去,
大步走开,並吩咐左右道:“跟小的们说,收队归家。”
“那—食铁兽呢?”
“唉。”听到这话,三先生顿了顿,无奈地长嘆一声,“.——不必管它!”
唐门是修行宗门,门人虽广,却也十分有条理,一声令下,当即放弃了近在尺的食铁兽,隨同三先生一齐离开,倒有些令行禁止的味道。
陈阳带著人来到那一株水杉树下,衝著上头黑白相间的糰子道:“下来吧,
追你的那些人都走了!”
躲在树尖瑟瑟发抖的食铁兽这才敢转头往下看,露出一对略显滑稽的黑眼圈,见果真如陈阳说的那般,便鬆了口气,抱著树干一溜烟地滑下来,衝著陈阳憨厚地点了点头,吐出粉色舌头,双爪捧在胸前作揖,口吐人言道:
“多谢道爷替我解围,真是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