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陈阳义愤填膺道:“竟有这等人?胆敢搅乱这清净之所,真是不知好歹·不知那镇派之宝现今如何了?”
钟铭答道:“有劳陈掌门掛心,那宝贝无甚大碍,如今已被妥善安置好了———.只是,陈掌门近日若出去游览,便不要去那赤城峰了。”
“好。”陈阳从善如流:“我记得了。”
接著,钟铭便作为嚮导,带著陈阳一行欣赏了所谓峨眉十景,也即“金顶祥光”、“象池月夜”、“九老仙府”、“洪椿晓雨”、“白水秋风”、“双桥清音”、“大坪霽雪”、“灵岩叠翠”、“萝峰晴云”、“圣积晚钟”。
值得一提的是,这十景乃是道佛共有,其中有不少位於佛寺之中。譬如那圣积晚钟,就位於慈福院內,此寺是峨眉山入山第一大寺,环境幽古,於寺內宝楼上悬掛有一口重两万五千斤的铜钟,相传,其每於晦望二日之夕敲击,近闻之,
声洪壮;远闻之,声韵澈;静夜之时,钟鸣声可闻於金顶。
而象池夜月,就只有於晚间才能欣赏,
每当月夜,云收雾敛,一轮明镜斜嵌在洁净无云的夜空之中,倒映在清澈的洗象池之內,明月两两相对,令周围的一切笼罩上了如水般的月华。
望著水天一色的美景,陈阳讚嘆道:“传闻这洗象池是普贤菩萨骑象登山时,汲水洗象之处,果然是一处福地,风光的確不错。”
“不过是世人穿凿附会罢了。”钟铭摇头轻笑道:“佛祖乃是西域人士,其弟子普贤亦非中原人,如何就会乘象来此,以峨眉为道场?只如今,释门兴而玄门衰,那些和尚为了占据此山,所以编造出了这套託词。”
“这峨眉山上有道行的和尚不少,却都居於仙剑派之下,可见玄门衰颓之说实属子虚乌有。”陈阳说道,“只能说,世人更喜欢佛门因缘果报的那一套,而对於我辈修行人而言,从来只有达者为先。”
“好一个达者为先。”钟铭赞同道,“陈掌门此言甚是,奋勇爭先,方不失我辈抱负——可惜了,相较於这象池夜月,十景里头的大坪雾雪才是绝景,只是最早也要等到秋末,峨眉才会下雪,此番却是无缘得见。”
“无妨,今日所见已经足够。”陈阳抱拳谢道:“倒是辛苦钟兄百忙之中抽出閒暇。”
“陈掌门客气了。”钟铭回了一礼,“其实,家师本也想见陈掌门一面,只是眼下开炉大典在即,他老人家倒是不便与人私下相会,只有等到大典结束。”
仙剑派掌门,同时也是蜀中各修行门派的盟主,地位崇高,並不在龙虎山天师与全真掌门之下。
陈阳闻言,则道:“自然还是要以大事为重,不知此番铸剑池中,到底又有几把神兵將要问世?”
这倒不是什么犯忌讳的话题,钟铭也就如实告知。
“其实,照我看,此次开炉大典能称得上神兵的剑器仅有一把,剩下的只是寻常货色。”
就一把?
陈阳有些异,他那么一大块金刚磨石,不晓得能炼出多少神铁,结果就铸成了一把剑?
原本他还盼望著能够多拿上个几把,也好作为家底留给后世门人。
见陈阳有些疑惑,钟铭唯有开口解释:“不瞒陈掌门,那块得自铁头龙王腹中的奇石,確实是天下间少有的奇珍。其本身已被铁头龙王以精血打磨许久,十分坚固,家师是设法引动了地心真火,才得以將其消融,除去杂质,藉此而得到了近数百斤的神铁—只是——”
他继续道:“那神铁浑然一体,强行分割反而有损其灵,所以家师只好用这整块玄铁铸剑。”
整块玄铁,也就是数百斤上下的巨剑?就算是铸造出来了,世上又有谁能使用?当今世上的修士可不是孙猴子,能將那一万三千五百斤的定海神珍铁拿去当兵器使。
飞剑之法,便以轻灵为要,若是剑器太过沉重臃肿,如何施展得起来。
听钟铭这么一讲,陈阳顿时觉得有些兴致缺缺,对於这即將出炉的神剑有些不大看好。
钟铭似乎是看出了陈阳的心思,故意卖了个关子,继续道:“请陈掌门放心,此剑是决然不会令你失望的。”
“是么?”陈阳微笑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聊完了即將出世的宝剑,钟铭又將话头转到了他先前赠予陈阳的『寒影”上,询问陈阳使用此剑的感受。
大抵这些练剑之人本身也爱剑成痴,將隨身的剑器视作知己,所以问一问宝剑的近况也是正常。
於是陈阳如实回答:“寒影已被我借用龙虎山的紫铜阴阳炉,与先前得到的剑器合炼为一柄,正是这八卦藏龙剑。”
说著,他手捏剑指,当著钟铭的面將八卦藏龙剑祭出,横放於其面前,手掌微微一抖,令剑身出鞘三寸,锋刃於月色下闪耀微光。
一面泛青、一面泛红,剑尾处更有纯青琉璃珠照耀,光华流转下气度恢弘,
內中似有无数玄机,单单只是卖相,便已远胜先前的『寒影”,只有从剑的形制上,还能看出几分曾经的模样。
“好剑!”钟铭眼前一亮,双手自陈阳手中捧过八卦藏龙剑,一边欣赏一边讚嘆:“没想到陈掌门也精通炼剑之法,能令寒影化为这等神兵利器的一部分,
確实了得。”
陈阳略有些自矜於己身的手艺,復又问道:“照钟兄看来,这八卦藏龙剑可比得上贵派近日出世的神剑?”
钟铭沉吟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宝剑有灵,这八卦藏龙已是罕有的利器,但相较起来,还是略有些不足。”
听到自己的八卦藏龙剑竟还比不上那一柄新剑,陈阳心中原本逐渐淡去的好奇心,又再一次被勾了起来,“是么?那在下便拭目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