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云真人立即皱起了眉头,“戒法关乎全真弟子的修行次第,怎能交由外人?师弟莫要说笑!”
“全真、正一,各为玄门南北二宗的魁首,全真有三堂大戒,正一亦有授篆之事,二者各有其妙。”凌云真人一边说著,一边望了陈阳一眼,“如今天师府派人前来修好,此事也可视作一个契机正一派自有授之法,无需染指我教戒法,倒不如自天师府礼请一位得道高真前来重阳宫,
代为掌管龙门派,如此亦有利於南北玄门间的交流。”
“.....”
陈阳觉著,这事一开始听著很是荒谬,仔细想想后,倒还真有些意思。
按著凌云真人所说,从天师府挖人確实是不打破七派现有秩序的好法子,可见其也有些智慧。
只是这件事的癥结,在於他这位天师府的使者是个假货,虽因为有张玉琪的这层关係在,身份隨时都能以假乱真,但在这事上到底不好发挥。
而明云真人千方百计,为的正是要吞併龙门派,继而牢牢掌控整个全真,恐怕也不会愿意促成此事。
这一提案,归根结底,就像是上中下三计之中的上计一一虽然效果上佳,却难以做到。
“当然”凌云真人说完后,还不忘记再看一眼陈阳,补充道:“像有些人是绝对不行的,
掌管戒法,须是心性淳朴之人。”
陈阳当即有些不悦一一看这人的意思,似乎是在说谁心术不正?
同时,又悄无声息地压了压袖子,安抚著藏匿於其中的黄纸小人,听著眾人当面討论龙门派的事情,可將这傢伙给急坏了,恨不能在陈阳袖中上窜下跳。
明云真人装模作样地想了想,才道:“虽同为玄门弟子,但重阳宫与天师府的交情向来不深,
此事恐怕极难做到。依我看,还是“
谁知凌云真人竟十分坚持,“不试试看又怎知道是否可行?掌教师兄,我愿前往信州面见天师,以促成此事。”
这人的脾性,活像茅坑里的石头般又臭又硬,即便是老谋深算的明云真人,一时半会也拿其没有办法。而静云等人见状,也赶忙出言附和,由於想不到拒绝的理由,明云真人只有暂时捏著鼻子认了,“好吧,就依师弟之言,不过此事详情还是稍后再议。”
陈阳见明云真人的面色不大好看,心道其他几派虽千方百计地阻挠,却不知道明云真人早就在华山拜斗台处掌握了龙门戒法,如今欠缺的,不过是一个正大光明的藉口。
看了这么久,陈阳也琢磨出了些味道。
除却南无派静云与清静派冰云这两个把反对掛脸上的之外,隨山派凌云虽也算是认同明云的决策,却不会以此为前提而违背原则。至於剩下的几派真人,则大多是对明云真人马首是瞻、唯唯诺诺,只是修为略显浅薄,难以派上用场。
照他看来,明云真人这一派里头,除却其本人以外,其余的人多半是墙头草,只要局势一变,
立即便会转变阵营。
“倒也正常,就算明云此人老奸巨猾,但在场的又何尝不是人精,怎可能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其野心?只是看破不说破而已。”陈阳心想,“事已至此,自己倒是不能继续沉默下去了。”
於是,也起身正色地进行表態:“若各位前辈真有此意,晚辈也愿帮忙穿针引线。”
明云真人越发觉得尷尬,他邀请陈阳前来,本意是想借天师府之势,谁曾想结果却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好,到时只怕要麻烦你了。”
明云真人不想再在此事上头耗费唇舌,等他正式履行掌教之职后,有的是办法將这事搅黄,眼下不如徐徐图之。
於是,就说起了另一件事,“昨夜,沈凌峰虽死,尸身內的亡灵却不翼而飞。只怕,是有人施法收走了他的魂魄,以避免我等查问。不过,这倒也证明了沈凌峰確实有些事情,能办到这事的,
至少也是阴神修为的术士。”
这下可倒好,帮忙保全他的魂魄,反倒却变成了罪证—-陈阳心想,反正嘴长在他人的身上,
自是由得他去说,若是自己没將姓沈的魂魄收走,落在这明云老道的手中,还能落得个好?以这些人的手段,想要什么供词会拿不到?
“这些左道妖人,近来在终南山附近肆意妄为,几乎视我重阳宫於无物”明云真人面色越发严肃:“请各位回去之后,严加审查下头的弟子门人,弄清楚到底还有谁在与旁门左道有勾结。
昨夜的事,我希望是最后一次发生。”
这人虽是贼喊捉贼,语气措辞却是前所未有的严厉,果然不愧是做过一任掌教的人物,身上多少有些派头。
於是,眾人赶忙答应下来,点头称是。
““..——齐仙盟行事向来诡异,无数江湖人士与其有勾连,有消息称,这次搅乱我重阳宫的幕后主使,正是所谓四大尊者之中的玉树尊者。”明云真人皱起眉头:“等此间事毕,必然要向他討个公道。”
凌云真人听得此言,也跟著拍拍胸脯:“到时我与师兄同去!”
““.—”陈阳亦道:“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此盟虽以齐仙为號,却是唯恐天下不乱,专干损人利已的勾当。他们先前也於洪州谋夺过五雷经篆,我亦深恨之。前辈若需帮手,晚辈任凭差遗.只是”
陈阳迟疑了一会,问道:“不知这消息从何处而来?”
这话就问到了点子上,明云真人见眾人齐刷刷望向自己,倒也不隱瞒,坦然地道:
“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我察觉齐仙盟一眾左道大肆聚集於关中,便派遣弟子丁长风潜入其分舵打探,此番消息,正是由他传回。”
说完,明云又露出自责之色,补充道:“便是先前宋师弟的事情,也是他—唉,只是没想到宋师弟与齐仙盟勾结得如此之深。也怪我没有早日发现,未能劝他回头,致使有今日祸事———“
又听到一个新名头的陈阳,知晓这又是个关键人物,便將丁长风三字暗暗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