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辈,你先別急啊。”陈阳慢条斯理地道:“我看这小人似乎有话要说,为何不先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再做计较?”
言罢,他挥手朝黄纸小人度入一道法力。
凌云真人虽面色铁青,倒也没有阻止,而其余七真则面色各异、静静地在一侧观望。
“明云,你收买许灵丘陷害我师父,有何面目继任掌教?於祖师面前,你不妨捫心自问,似你这等品格卑劣之人,又如何能够执掌全真道统?”
有了陈阳法力的支持,黄纸小人中承载的阴灵这才得以振作起来,大叫出声:
“我是龙门派沈凌峰,我是清白的,是许灵丘为替明云整合龙门派而陷害於我!那三华归真丹,也是许灵丘自明云处拿来的,此事千真万確!”
这一通话下来,几乎將先前重阳宫对於龙门派之事的定论彻底推翻,令广场上云集的道人们炸开了锅,场面一时间变得十分嘈杂。
......
站在龙门派前列的许灵丘一声不,他虽然面色如常,眼角却忍不住微微抽动,在前些日子发现二师兄的亡灵不知去向后,他就一直提心弔胆。眼下,二师兄果然在最不应该出现的时候现身,
於所有人面前指认自己。
凌云真人听到这话,微微一愣,面上现出疑惑,毕竟对方所说与他知道的事实几乎完全相反。
定了定神,凌云真人喝问道:“沈凌峰,你可知道在祖师墓前胡言乱语会有怎样下场?你是否因魂魄受人所制,才做下这等事?”
说完,他又朝陈阳看了一眼。
陈阳颇为无奈,心道不知自己在这人的眼中,究竟是怎样的形象?难不成是个魔头?
“好叫凌云师叔知道,沈凌峰所言所行皆出於自愿,从未受任何人辖制!”黄纸小人挺直身体,毫无畏惧地望向台上的明云真人,“我敢在祖师面前发誓,方才所言一切都是真的,若有半点虚言,魂飞魄散、永劫不復·你可敢发誓你是清白的么!”
原本按照算好的时辰,明云真人当在旭日初升时正式成为掌教,如今被沈凌峰一通搅和,已是误了吉时。
一轮红日已经升起,朝霞满天下,將天空映成罕有的鲜红色,明云真人的面目隱藏在背光的阴影之中,叫人看不清楚神態。
“我行得正坐得直,又有何不敢?倒是你,就算对我有些成见,但在眾人面前竟连一点礼数都不讲,甚至不愿叫我一句师伯。”明云真人嘆息一声,似乎有些惆悵:“我若撒谎,今日便在祖师灵前五雷轰顶、乱剑穿心而死。”
陈阳心道,大戏才刚开场,怎么就开始赌咒发誓了?
若是重阳祖师当真有灵,以明云真人做的那些事,恐怕早就气得从棺里提剑而起,將这不肖后人斩作十七八段,哪里还能容许其在这废话?
见二人各执一词,其余七真不免有些犯难,
终究,相较於沈凌峰这后辈弟子,他们还是更愿意相信明云真人这位同辈之中的兄长,若是之前做的一切都被推翻,代价实在难以想像。
规整局势,本该是主持仪式的静云真人的职责,但他想起那夜与陈阳的谈话,此刻一时有些曙,久久未发一言。
为避免局势继续混乱下去,凌云真人唯有硬著头皮继续出面,“勾结旁门,是为不忠;目无尊长,是为不孝。沈凌峰,你今日当真要令我全真成为天下的笑柄么?”
“若让此人坐上了掌教之位,那才会令全真沦为天下人的笑话。”沈凌峰化身的黄纸小人挺直了腰板,大声道:“凌云师叔,我一向敬佩你的为人,深知你行事皆出自公心,请你要查明真相、
为我做主啊!我虽已身死,若不能指认这幕后凶手,为师父及我沉冤昭雪,即便在九泉之下也不能目。”
他这话说得淒切,令凌云真人骤然变色,下意识回头看向明云,面上露出明显的惊疑之色。
“师弟。”明云的语气仍旧平和,却又仿佛有种彻骨的寒意,“你莫非真要听信这小辈的一面之词,阻碍今日的大典吧?如此,我全真上下规矩何在?”
凌云真人心道,对方虽未上任,到底是如今唯一的未来掌教。即便再怎么可疑,但若不是证据確凿,也不该在重阳宫所有门人面前质疑对方,不然等同於打所有人的脸面,於是沉声对黄纸小人道:“沈凌峰,你说的话可有什么物证?”
这话说得关键,毕竟言语可以捏造,物证却难以做假。唯有人证物证俱在,才是铁证如山。
黄纸小人身体一僵,颤抖著看向凌云真人,“师叔———我———“
见状,凌云真人唯有暗自嘆息。
看情况,今天这事已然不能善了,他唯有立即做出取捨。即便以后或能確认沈凌峰所说的话,
但眼下,他只有选择继续支持明云。否则乱象不足以平復,而一切布置都要推倒重来。
身为七真当中实力最强的三派之一,静云真人一直默不作声,仿佛隱身了一般,结果让凌云真人成为了在场眾人的焦点。
而凌云真人即將表现出的態度,同样也將影响重阳宫眾道的选择,与人心向背紧密相关。
“.真是好一出六国大封相。”“
陈阳早就料到仅凭一人的证言不足以成事,抬头望向天空:“不过,算算时间,下一场戏的主角差不多也该到了说话间,远处朝霞之中,恰有两道遁光急速掠过,仿若天边流星般撕开晨曦,匆匆地往重阳宫方向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