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在那里做什么?”
陈阳没有细想,暂时拋下了心中的疑惑,左右青藤关距离长安也不算远,不如乾脆过去看看这位究竟在做些什么。
想到这,陈阳將苗月儿找来,嘱咐其代自己主持此间事务,隨后又带上了熟悉地形的赵岳作为嚮导,二人各自驾起遁光,朝看青藤关的方向赴去。
陈阳一向以八卦藏龙剑的剑光化道,而將佩剑取回后的赵岳同样也是如此,
他这把剑名为“玄真”,是在全真道统內颇有些名声的法剑。
剑铭有十六字一一“北斗悬戒,玄真养;剑非杀器,道在守一”,这剑的独特之处便在於两边都未曾开封,乃是一把钝剑,出鞘时剑身上有点点星芒如露,传闻暗藏著全真龙门“以剑为鑑,照见本真”的修行真义。
其总长三尺三寸,宽二指半,为初代七真以天外陨铁合太乙精金铸造,浸泡在终南山后寒泉中十五年,褪尽了其內煞气,光华內敛之余,又有著水波叠浪般的纹路,剑脊处阴刻北斗七星,柄首则为“三教合一印”,形状为佛莲、道符、儒冠齐聚,並缠有冰蚕丝作为剑穗。
精美的造型在以清修为主的全真道人之中,算得上十分少见。以此为凭施展灵虚剑气,更有种种精妙变化,可稍微弥补龙门戒法自保有余,进取不足的短板。
“师兄。”身在剑光之中的赵岳传来声音,“咱们下方就是青藤关地界了。
”
因赵岳的遁光速度较慢,陈阳只得不时停下来等他,不知不觉,已过了一个时辰,总算来到了青藤关的上空。
陈阳朝著下方看去,只见四座大山仿佛四个彪形大汉,將一狭长的河谷死死地卡在了正中间,乾佑河在这里湍急流淌,沿岸仅有一条窄到只能单兵通过的確道。此等地势堪称险要,亦是个咽喉般的要害之地。
关內仅有个小镇,也是驛路上的要地,镇內仅有一条数十丈长的街道,零零散散地分布著些住户。
““..—-偏僻险要,又人烟稀少,一眼望去便是个容易发生事端的地方。”
想到这,陈阳对身旁赵岳道:“走,下去看看。”
於是两人各自收起遁光,从云头落下,沿著道路步行至青藤关下。
一路走来,倒是未曾见到那根传说中的粗硕青藤,想来多半是早已被人砍伐。
二人俱是道人打扮,虽然衣著简朴却神采奕奕,龙精虎猛的模样,一看便是有些道行的人物,道旁镇民们见到,纷纷投来好奇目光。
过了没多久,有人大著胆子上前来问:“二位道爷,你们可是来找人的?”
陈阳见说话的这人大约十四五岁的模样,仍算是个少年男子,因不修边幅略显得有些蓬头垢面,乱糟糟的头髮下是一对灵动而明亮的眸子。
“怎么,莫非你也能掐会算?”赵岳上前接过话茬,打趣道:“不然怎么知道我们二人来此的目的?”
“前些日子来的那个道姑姐姐也跟你们差不多,跟活神仙下凡一样我一看便知道你们是来找她的。”少年说了句好听的,又道:“不过,不凑巧的是,
她如今並不在镇中,而是到山里去了,且已有两天没露面了。”
陈阳心道,这附近共有四座山,俱是山高林密,最矮的也有数百丈,这下只怕不大好找。
见这少年十分聪慧,陈阳想了想,从身上取出块碎银子丟给对方,询问道:“那你又知不知道那位姐姐到底去山中做些什么?”
少年接过碎银,用牙齿咬了咬,见成色十足,於是眉开眼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谢道爷的赏!这事我自是知道,其实不止是小的,镇上的每个人也都知道呢。”
“是么?”陈阳看著路边不远处有个酒肆,便带人走了过去,“说来听听。”
偏僻地方自然没有什么特別菜色,不外乎是些酱肉、羊汤与烙饃,少年大约是许久未曾吃过好的,见羊汤端了上来便双眼发直,不自觉地吞咽著口水,陈阳便乾脆让其吃饱了再说话。
有道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少年看上去瘦骨鳞、弱不禁风,却有一副宽大肚肠,一连吃下七张烙饃,续了五回羊汤,方才罢休,坐在位子上揉著圆鼓鼓的肚皮。
“多谢两位好心的道爷,我已许久未曾吃得这么饱了。”一边剔著牙,少年一边道:“那位道姑姐姐是为了处理这镇上的一件怪事才到山中去的。”
说到这,他又神秘兮兮起来,“可惜你们二位未曾亲眼见到,当时青藤关下有阴兵借道,那队伍连绵不绝,从头到尾足有好几里地!”
阴兵借道?
这事也不算罕见,据说在深更半夜或阴雨天气时,一些乡野小道上便会有所谓“阴兵”出现,一般是阵型整齐地行进,同时伴有铁甲声、马蹄声,偶尔间杂有哭嚎,若是有人胆敢拦阻在半途上,便会神秘消失,再也不知去向。
关於阴兵的起因更有多种说法,有说是是战死將士的亡灵,有说是阴间鬼差来勾魂,总之各执一词。
除却这青藤关外,近来有记载的“阴兵借道”一事,就发生在南京应天府。
据说是靖难之役战死的士卒怨魂不散,每逢雷雨夜都会重演斯杀时的场景,引得百姓震怖、朝野不安,后来是请了天师府的人前去链度亡魂,方才平息。
而张玉琪在天师府掌管的正是链度司,由她来处理此事也算是专业对口,怪不得会停留在此地。
因先前见到了人俑,如今陈阳对兵卒二字颇为敏感,想到这里,便询问道:“你可曾见到那是群什么样子的阴兵?”
“..—”少年歪著头想了想,这才以不大確定的口吻道:“当时我只敢从窗户缝里朝外望,不曾看得真切,只知道这些阴兵是清一色的黑袍黑甲,除却行走的声响外,全程不发一言,怪渗人的。”
“秦人尚黑。”赵岳在旁道:“这些阴兵难不成是秦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