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派则是因为符法的缘故,主张顺应天时的变化,更注重己身与天地灵机之间的联繫,而所有道法、雷法都是其表现。
“......”
討论了一会后,也算是伶牙俐齿的张玉琪亦不得不承认,在修身方面確实是以全真为首、注重內炼的丹鼎派更胜一筹。严格的戒律,也有益於修士稳定心性。
可內然虽强,若没有符法、雷法的诸般妙用及变通,也难以有什么成效。
只能说二者各有侧重,实际並没有高低胖瘦之分。
本想著在这石厅內休息,养足精神再上路。谁曾想,这话一说便是一个通宵,直到清晨时分、
旭日初升,二人仍旧神采奕奕,爭论不停。
一个是龙门派首徒,一个是正一派高真,俱是学识广博,为其各自派別的年轻俊杰。赵岳虽然对陈阳服气,但若事关他自家道统,即便是嘴上也不愿意认输。结果好一通唇枪舌剑下来,受益最多的,却是夹在中间、不算正经玄门弟子的搬山道人。
“都一夜了,你们两个该消停一会了。”陈阳给二人各倒上一碗钟乳玉髓,“喝点水润润嗓子,赶紧休息一会吧,待会就该上路了。”
张玉琪接过碗来,一饮而尽,用衣袖擦了擦嘴后,杏眼一瞪:“那就先到此为止-你们全真果然是受佛门影响太多,惯会狡辩。”
赵岳摇头道:“真人此言差矣,道法三千六百门,人人各执一苗根,我全真三教合一,为的正是触类旁通。”
“行了,你也少说两句。”
陈阳示意对方赶紧將嘴闭上,再这么吵下去没完没了,两人之间总得有个先服软的。
“不要太过著相,求同存异嘛。”
“.—师兄说得是。”
赵岳顺从地点了点头,以双手从陈阳处接过水碗。
如今二人都在兴头上,乾脆趁著这股劲还在,不在石厅內继续停留,直接往山下走去。
是时旭日方升,成百上千只岩燕齐刷刷地离开了这燕子洞,散向四周觅食。来的时候赶上回巢,走的时候又赶上了离巢,几人与这燕群的缘分也算不浅,一路与其同行。
这些身形小巧的岩燕动作也十分敏捷,凭藉著灵活的身姿,往往能以一些想像不到的角度,从岩石峭壁之间叼出肥美的昆虫,可谓优秀的猎手。不过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些十分聪慧的小生灵同样也有著天敌,那便是同样棲息在高山密林之间的猛禽,尤其是俗称“土”的燕集。
这玩意性情凶猛,又有“燕虎”的別名,体长在一尺上下。头顶、背部均为黑色,脸上仿佛有黑纱蒙面,下身布满粗重的黑色纵纹,只有下腹到尾羽呈锈红色,翼形窄长,翼尖尖锐,行时姿態优美,看起来有点像燕子,之所以俗称“燕虎”,不仅因其外形似燕,更因为它主要捕食燕子。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其实鹰隼这类猛禽,並不只以鼠、免等物为食,同样也捕食小型鸟类,所依赖的正是奇快的速度。
“不好——”
陈阳注意到有燕隼隱藏在高空,刚想著出声將其赶走,已有一道黑影闪电般从天而降,收翅如刃。
流线般的身躯仿佛梭鏢般直直地切入燕群,又猛地张开尾羽,在阳光造出炫目残影,右翼上挑封上升路径,左翼下压迫猎物坠向死地。岩燕被迫急降,却正中连环杀招。
隼爪电射,中趾弯鉤精准扣入岩燕枕骨大孔,未待挣扎,隼喙已啄断其飞羽根鞘,彻底废去逃生可能。血浆自燕颈飞溅,在空中拖出道猩红尾跡。
耗时不过几息,燕集已然得手,爪下亡魂羽翼低垂,鲜血在风中凝成赤珠,落在地上砸得粉碎。
“喉,这倒霉的傢伙—”
目睹了这场狩猎后,陈阳隱隱有所感悟,心中有些可怜那一只岩燕,最终没有出手將其救下弱肉强食,本就是千古不易的自然法则。
於壮观的自然风光之下,像这样的生死相搏每分每秒都在上演。
陈阳心道,自己想要打开祖龙陵,岂不正如那岩燕从石缝之间啄食虫子?如此说来,谁又会是背后的燕隼?
即便同行者都是信得过的人,难保还有人潜於暗中,一切还是要小心为妙,
上山容易下山难,尤其是北阳山这一类地形较为险要的地方,更需注意。
好在几人都是有道行的,即便存心赏玩这一路上的景色、边走边停,也没费多长时间,就来到了位於山脚的子房洞。
相较於入口隱秘地势险要、因此而人跡罕至的其他两处溶洞,位於山脚的子房洞则要好找许多。虽也有许多石乳石笋,但地形更加平坦、也更易行走。因传闻留侯张良曾居住於此,甚至还有人在其內部建了一座小庙,专门供奉这位英杰。
可谓香火不断,时不时地便有行人特意前来游览。
人一多,子房洞內藏匿宝物的可能性自然也就隨之减少。
想要在这找到如留侯印、飞燕凌虚功之类的东西,只怕是不大可能。来来去去这么多人,若是有什么藏起来的东西,早也被发现了。
“......”
陈阳戴著那副新到手的墨镜,与眾人一起走到子房洞內探索,漆黑的镜片底下隱约闪耀著两点金光。
在溶洞的阴暗环境里戴墨镜,多少显得有些不合时宜,好在重瞳法眼带来的观察力多少弥补了些弊端。
陈阳在四下里看了一遍后,开口道:“这里头的一切,乃至於每一块石头都是后来之物,子房洞早已不是曾经模样,內中布置已荡然无存,所谓的古蹟也恐怕已经消失按著我的判断,年代最久远的,只怕就是这洞內祭祀留侯的小庙———“
“这里比不得燕子洞,若是打算从这洞里看出些什么东西,只怕是要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