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著,下方各宫已近在面前,只见这片宫殿除却正脊两端有吻吞火以外,垂脊还列有五兽,也即、凤、麟、龟、虎,俱是以青铜铸就,脚底下还踩踏著各色兵器,雕工倒很是精细。
才走到门前,张玉琪別在腰间的太阿剑就受某种力量的牵引,险些从腰间飞出,最后被其眼疾手快地按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闹鬼了?”张玉琪显得有些异,“方才分明没什么动静,怎么就差点凭空把我这把剑给摄走了?”
“是因为磁石,並非鬼怪。”陈阳端详著面前宫室,“除却墙体上的黑漆混入了磁石矿粉外,这座宫殿的大门也混入了磁石,或许根本就是由磁石雕刻而成的,所以才能吸引金属製作的兵器。你们看这墙上的冷光,这就是混有磁石粉末的表现,在秦汉之时,
磁石算是较为常见的防护手段。”
说完,陈阳从口袋之中夹出根铜钉,也没对准,只信手朝著上方轻轻一拋,
根本没用上多少力气,就见铜钉离手的瞬间,便被一股绝强力量吸引1,如离弦之箭般朝前飞出,“啪”的一声,深深钉入那宫殿的门扉,几乎齐柄而没。
“好傢伙。”张玉琪咋舌道:“这磁石还挺厉害有这么一扇门,岂不是再也不能將利器藏在身上?”
“这东西只能防止铜、铁、金石。”陈阳说道:“若是削薄削尖的石头,又或者是骨刀骨剑,一样无甚作用-说到底,这是被人行刺怕了,故意设立的一道门槛。”
“若是当年荆軻行刺祖龙的时候,有这么一扇大门,只怕根本没有图穷匕见的机会吧。”徐弘远感慨道:“对了,我记得,李猴儿前辈的法器就是曾用於行刺祖龙的匕首,
这趟或许该叫他也来的。”
“那老飞贼的手脚不甚乾净”陈阳说道:“要是只有咱们在,叫他发些利市也未尝不可。但这次墨家也有份,他们可不是为金银钱財而来,若是见李猴儿中饱私囊,难免与其发生爭执,所以还是算了吧。不过,他近来也在关中游荡,说不定又会在哪一处撞见他...”
说著,陈阳手掐法诀,引动刻在铜钉上头的术式。
陷入门扉的铜钉微震几下,以蝇头小字刻在其表面的字符焕发出淡淡光彩,光芒流转几下后,便令那大门所散发的磁力失效,解除了其对眾人隨身兵器的影响。
徐弘远见状,主动上前,奋力为眾人將这大门推开。
“这就是三钉四甲的镇魂钉?”张玉琪看出了陈阳这一手的名堂,“你故意让那扇门吸走铜钉,为的正是找准磁力最强的位置,好一举用法力將其镇住,这一手借力打力可谓高明。”
“这不是借力打力。”苗月儿纠正了对方说法,“而是因地制宜、生克制化正是搬山填海术的核心理念,里头的名堂可深著吶!”
谈笑间,殿內事物已隨著大门的开启,暴露在了眾人面前。
先前从这附近经过时,已知道这边宫室大多是用来保存六国奇珍异宝的库房,眼下这一座大殿也概莫能外,不过其內收纳的,乃是一些珍禽走兽的样方,也即俗称的“標本”,多是些皮革、羽毛类的事物,披覆在以木头刻成的骨架上,並以彩绘装饰。於墙上写有“维天降灵,延元万年”的字样。
天人感应一说,虽是於武帝时盛行於天下,但在此之前,早有类似说法。警如所谓凤鸣岐山,便是以祥瑞的出现,指代周王朝即將兴起。这座大殿收纳的,正是祖龙扫灭六国、一王天下之后,各地涌现的“祥瑞异兽”。如今看来,也不外乎是些白化的生灵,以及一些少见的野兽,且其中不少是以人力偽造的,与真正的“祥瑞”尚有不小差距。
这辈子翻山越岭,不知经过了多少人跡罕至的地方,见识了多少传闻中的珍兽,如今这库房里一眾稀奇野兽的样方,並未能让陈阳的內心有一丝一毫的触动,他所关心的问题,自进来这座大殿后就只有一样,那就是:“就一个存放这些玩意的地方,凭什么要在外界设置那样一扇门扉?”
事出反常,其中必有问题。
心怀疑虑,陈阳的一对重瞳法眼四处转来转去,仔细观察了好一会,最后聚焦在了殿內的一角一一只见这里有一面以翠色羽毛製成的凤形旗帜,一旁还有面以电龙皮製成的大鼓。
“天子所乘车为凤形,而饰以翠羽。”陈阳说道:“这东西不仅是祥瑞,更是人皇的象徵。翠凤旗、龙鼓,连带著太阿剑、崑崙玉、隨珠、和氏璧,都是传闻中祖龙所有的珍宝。”
隱藏一片树叶最好的办法,就是將其藏在树林里。显然,这翠凤旗、电龙鼓被安置於此,也是因为类似的道理。其与太阿剑一样,都是传说里祖龙的隨身之物,这两样东西的出现,可以说验证了陈阳先前的看法一一他们距离这座天宫的主人,已经越来越近。
“既然我已有了玉,你又有了太阿剑,不若再將这两样东西也给捎带上,说不定到时能凑个齐全。”陈阳示意苗月儿、徐弘远,將地上的两样宝物取走,“这两样物件也是承载气运之宝,其內暗藏灵性,祭炼之后或许可堪一用。”
没有了墨家眾人在身边,陈阳等人拿起东西更是丝毫不觉得手软,此举倒也不算是中饱私囊、违背誓言。
毕竟这两样东西也確实与祖龙有关,说不定哪时就能派上用场,也是为的有备无患。
“走,该去下个地方了。”
临去之时,陈阳还不忘將嵌入大门之內的镇魂钉也给取回,重新恢復磁力的大门不需任何外力,便自发重新合拢,两扇门扉紧紧地吸在一起,几乎没有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