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种钓竿,通常情况下,仅以个人之力是绝对不好运用的,但陈阳的警力毕竟非同一般,仅以一只手把看这钓竿,便令其仿佛在掌心之中生了根般一动不动。
而其末端的鱼鉤不是別的,正是八尺琼勾玉,且是光禿禿的一个单鉤,上头並未掛著任何诱饵,有那么些“愿者上鉤”的味道。
陈阳也不拖延,先拿了张搬山符藏在手心,接著举手一甩,令鱼竿在空中划过道漂亮的弧线,將勾玉投入了海中。
钓鱼本是件需要耐心的事,可谁知还没过多久,陈阳便清楚感受到钓竿的另一端传来拉扯的力量,於是精神一振,双脚扎稳马步,顺势便与那所谓“大鱼”开始了角力。
寻常海鱼的脑袋还没这勾玉的个头大,可见能咬住这鱼鉤的自然不是善茬,也绝非以眼下的普通人之力能钓上岸的东西。眾人之中,大概只有练过卸岭秘法的陈阳,才有足够的力气与之相持。
钓过鱼的人都知道,中鱼的时候不能急著提竿,而是要先“溜上一溜”,等將其气力消耗得差不多了,这才方便拖上岸。
陈阳当然也是如此,只紧紧地握住那一根“大物竿”,任凭猎物在周边横衝直撞,反正不可能將他陈某人也拉下水。
这一溜,便是足足小半个时辰。
说来这根特製的巨竿也是坚固,无论水下的大鱼怎么弯折,硬是没有折断。
直到感觉猎物挣扎的力量稍弱,陈阳这才咬牙將这“大鱼”拖上岸。
咬紧牙关,两条膀子一齐用力,借著腰马合一的力道,朝著后方猛一甩,搬山符发动效果,龙吟虎啸骤然响起间,又听得“扑通”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黑影被钓出水面。
仔细看去,竟是八丈长的一头深灰色巨鯨,头大而身小,仍元自咬住那作为鱼鉤的勾玉不放。
陈阳將其甩过头顶时,这巨鯨恰似一朵乌云,將阳光也给遮蔽,令下方眾人只感觉眼前一暗。
重重地砸在海滩上,就像是塌了一座小山,眾人脚下的地面也隨之抖了三抖。
见陈阳真钓上了一头极为罕见的巨物,眾人心中虽早已有所准备,但还是不免有些吃惊,看这模样,只怕这条大鱼至少也重个数千斤,赛过了一头大象。
若非陈阳警力雄厚,再加之精研搬运法,换其余任何一人来,就算也能將这巨鯨钓起,也绝不会像他这般轻鬆。倘若四郎在此,见到这么一头巨鯨,多半也要喜上眉梢。有这东西在,就可以大大缓解粮草不足的问题。
苗月儿好奇地端详著巨鯨:“这鯨鱼-与之前见过的好像又有些不同,不知是什么鯨?”
“我一般称其为抹香鯨,因其体內所藏,正是至珍至贵的龙涎香。”陈阳介绍道:“不过此物在东瀛,一般是称之为真甲鯨或者巨头鯨。”
考虑到那几乎接近全身三分之一的巨硕头颅,巨头鯨之名倒也形象。
“神器之一,就在这巨头鯨的腹中。”土御门晴浩指著这巨鯨道:“此鯨的外表坚如甲胃,刀枪难伤,唯有以利器方能將其剖开。”
眾人手中堪称利器的,自然也就只有陈阳的八卦藏龙剑,
既然如此,他也就当仁不让地充当起了屠户,就在这滩上演了一出开膛破肚的戏码。
在这过程中,陈阳所表现出来的技巧之嫻熟,充分地解释了为何一个搬山道人会有著“扒皮”的浑號。
从这巨头鯨的肠子里,陈阳取出一个奇特的长方体,又黑又黏、软软间还带有一股浓烈的死鱼味,引得围观的苗月儿赶忙捏住了鼻子。
但说来也是奇怪,从这巨头鯨的肠子里剖出並见了风后,又黑又黏的怪东西便以奇怪的速度开始转变。其色泽由肉眼可见的深黑逐渐变灰、然后又是浅灰,进而顏色完全褪去,变得宛若雪一般霜白,而那浓烈异味也跟著转变为奇特的甘甜香气。
到了这一步,苗月儿也是將其认了出来,惊奇道:“还真是极品的龙涎香没想到这香之前竟是像坨迟疑片刻,她终究没有將那个字眼说出口,只是欢喜道:“师兄,这一块香只怕有个百来斤一斤龙涎香,可比一斤黄金还值钱哩。”
陈阳所作所为,又岂止是为了金银之类的阿堵物?他早已看出,眼前这块极品龙涎香的內中还藏有名堂,其实是个有馅的宝物。
当著眾人面,陈阳又以八卦藏龙剑將这龙涎香剖开。
果不其然,这长方形的香块里头,正藏有一柄形制古朴的剑,通体白色,长约二尺七至八寸,两边开刃,前端如“菖蒲叶”般斜切,刃部带有波浪纹,握柄呈现鱼骨节状凹凸结构,並无传统护手,只在握持处镶嵌蛇鳞纹饰,正是神器“天丛云剑”。
东瀛人向来刀剑不分,將其打刀、太刀等统称为剑,又將“刀术”称之为“剑道”。
可这把作为神器的古剑,形制却是极为標准的剑形,显然其中另有渊源。
在这时,一旁的土御门晴浩才道:“我经过推算,知道这巨头鯨早在百年之前便吞下了天丛云剑,平日里只在深海潜伏,唯有在涨潮时才会靠近海岸吞食鱼虾。想要抓住它,
便只有趁著涨潮的时候下手。否则一旦潮水若是退去,它立即就要跟著远遁进深海,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算得真有这般神准?
还是说,其实这人早就打听清楚了消息,眼下只是在故意装神弄鬼,表现出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將消息一点点地往外说?
无论怎样,在其指点下,失落的天丛云剑如今也已找到,距离凑齐那所谓的“三神器”也就更近一步。
如今差的,就只剩下陈阳也需要的八尺镜了。
最有用的偏生在最后头,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的安排陈阳端详著古剑,若有所思。
他先前猜测高天原即是所谓海外仙山,而那三样神器则是先秦方士与仙山文化融合之后的產物。
如今再看这剑,因为视角的不同,也就看出了更多信息。
忽然,陈阳想道:剑身的蛇鳞装饰绝非偶然,那仙山上的“仙人”,会不会是个崇拜蛇的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