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念诵起了土御门晴浩交代的真言,以將其催动。
形如弯月的勾玉在光芒流转间,投射在周边舱壁上的光影已变得完整,却正是一张海图,上头有三座以品字型分布的岛屿,並有图画般的文字批註。
陈阳再度开启重瞳法眼,静静地凝视著图像,直到將其全部记住后才又將勾玉收起。
“这东西果然有著玉钥般的作用。”他说道,“若我没有猜错,方才的海图便是那三座仙山。”
“如今有了地图,到时查探起来自然更加方便。”鲁矩在船舱中操持著船上事务,闻言便道:“只不知距离那地方还有多远,又会不会偏离了方向—“”
关於这,陈阳倒有些办法,他转头吩咐道:“用铜盆取些水来。”
现如今,对於墨家门人而言,陈阳的话语还是有些分量的,不需鲁矩多言,立即便有人依言而行,用铜盆打了半盆子淡水,放在陈阳面前。
“装水的铜盆,也即是古人所谓的“鉴”,亦是如今镜的前身。除却可用来正衣冠以外,据说还有著显露事物本质的能力——”“
陈阳信手一拋,將八尺琼勾玉丟入水中。
只见这形似月勾、又仿佛阴阳鱼其中一半的古玉並未沉入盆底,而是浮在水上,骨碌碌一阵转动,隨即缓缓停下,尖而细的尾部直直地指向某个方向。
“果然如此。”陈阳笑著道:“看来,不仅是天丛云剑,就是这勾玉也需以祭品重新激活,方才能有完整效用。”
不必陈阳多言,鲁矩立即便领会了其中含义,立即便指挥著舱工朝著勾玉所指方向转动,遵循指示而行。
有了引路的东西,航行的速度得以大大加快,然而航行也並非一帆风顺,
当天晚上,陈阳等人又遇到了一阵极强的大风暴,若非登玄號的动力並非来自风帆,
只怕寸步难行之余,更有倾覆之危。最后,在船工们的合作下,总算是有惊无险地从风暴中穿行而过。这一番与风浪的搏斗,危急之时,甚至还要超过大鮫袭来、险些將船撞坏的那一次。
结果还没喘口气,於第二日的傍晚,海上又起了阵极浓的雾气,可谓伸手不见五指,
而用於辨別方向的罗盘,也正好於此时莫名失去了效用,乱转个不停。
因为雾气遮挡,也无法通过星相分辨方位,海上並无什么参照物,失去方向是一件极危险的事。一旦迷路,下次再踏上陆地就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
若是在此之前,船上的淡水也被消耗完,就只有被活生生地渴死。
从这方面看,大海与沙漠在某种意义上颇有些相通之处。
好在勾玉並未受到影响,依旧为眾人指示著方向,只是所指位置,对於普通船只而言,无疑是绝境之中的绝境。
为了避免触礁,眾人只有將船速放缓,照著罗盘指示前行,大约又漂了一夜,终於驶出了那片浓雾,
清晨,站在甲板上,已可以远远地看见水平线处出现了一小块陆地。
“到了,到了!”
隨著距离越来越近,陆地的起伏之势也越发明显,儼然是个山脉的模样,其表面鬱鬱葱葱,似乎生机盎然。
望著这一幕,船上的人有许多都欢呼了起来,想到传闻中的海外仙山就在自己面前又怎能不激动呢?
若问为什么如此有把握,原因其实非常简单一一就在那山脉的后方,还有一座山岳般高大的金色巨树,顶部探入云端,树干有如山峰般粗壮,然而有干却无枝,叶片以一个斜向上的角度围绕著树干生长,表面同样呈阳光般灿烂的金色。
“其在碧海之中,地多林木,叶皆如桑,长者数千丈,大二千余围——”陈阳回忆著书中记载,“原来世间真有这样一颗神树。”
看到这扶桑神树的瞬间,任何一人都不会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
眼下正是清晨时分,太阳逐渐升起,此刻恰好位於神树的顶端,就像是棲居在这神树上一样,可见神话的確並非都是空穴来风。
“赶紧靠过去,找个地方放下小船,趁著时间还早,咱们先上岸去看看。”
听了鲁矩號令,眾船工道了声好,便回到各自岗位,齐心协力地驾驶著登玄號驶向岸边。
陈阳与眾人商议了一番,还是决定先由他带几名人手先行上岸探查,等確认了没什么异常,再让大部队登岸搜集补给。
还是鲁矩带领墨家弟子留船值守,而陈阳带著搬山派及天师府眾人登上小船。
陈阳亲自划桨,未过多久便已靠近岸边,此处海水呈一种极为稀有的翡翠色,透明度极高,在水浅的地方,甚至能看见海底的珊瑚以及其中游弋的不知名小鱼。
浪涛拍打著岸边,將沿岸的石头侵蚀成锯齿状,陈阳还注意到,这附近有许多暗礁,
若是不明情况贸然靠近,便有著搁浅的危险。
“师兄,你看。”
忽然,苗月儿抬起手来,指向海岸上的某个身影。
“那是什么怪物?”
陈阳依言望去,只见苗月儿口中的怪物形如巨大的黄褐色蜥蜴,脊樑高高拱起,从头至尾长著坚固的甲壳,正在岸边不远处以后肢站起,前肢搭在树上,啃食著刚刚长出的嫩叶。
“这—”
见状,陈阳先是微微一愣,隨即摇头失笑,一时也不知如何解释。
“这可真是——”
在他身边,见多识广、对天下间妖魔鬼怪都了如指掌的天师府眾道,同样从未见过这等生灵,此刻也纷纷陷入了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