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若是像刚才那样一边清理外围一边前进,且不提陈阳手里的透骨铜钉已经不剩多少,有这裂隙的曲折地形作掩护,想要射中目標的难度也大上许多。
得想个办法才是。
到底该如何做,才能在不引起对方注意的同时,又悄无声息地潜入这地下裂隙的深处?
陈阳细心思考起了对策。
他知道,对於蝙蝠类的生灵而言,相较於双眼,它们更偏向於借用声波来定位与辨別事物,双目更多地只起辅助作用。
而那些形如无翼蝠怪的东西,虽然没有长著翅膀,但在习性上与那些生有蝠翼的个体似乎没有太大的区別。
“这么一来,好像倒是可以利用这一点,来做做文章。”眼珠子一转,陈阳已经计上心头,低声对苗月儿道:“师妹可有办法消去我们周遭的音波?”
“能倒是能,不过,师兄为何忽然这么问?”
对於苗月儿的不解,陈阳仓促间有些不大好解释,只得简单说明了其中原理,便让前者依言照做。
苗月儿的方法也很简单,她自怀中取出一对铃鐺,一人一个地为自己与陈阳戴上,而这铃鐺並不会发出任何声响,且恰恰相反的是,任何音波只要靠近其附近,便如泥牛入海一般,很快就失去踪跡。
此物又有个名头,唤作“无音铃”,常用於悬掛在静室、雅间之中,用以屏蔽外界的杂音,以製造出內外隔绝的安静环境,眼下用在这里,倒也確实能满足陈阳的要求。
佩上了无音铃后,陈阳示意苗月儿先留在原地,自己则悄悄地起身,朝著那裂隙开口处摸去。
就在他的前方不远处,恰好有一个无翼蝠怪自裂隙內爬出,正漫无目的地四下徘徊,倒是正好拿来试试无音铃。
从脚边捡起一块石头,陈阳对准了那无翼蝠怪的脑袋,便將其隔空拋去,过程中不忘收力,以免真將其爆了头。
石块越过半空,精准地命中了那无翼蝠怪的额头,发出“砰”的一声响后,令那东西的身体歪了一歪,接著好半天没有反应。
“坏事了,到底还是用大了力。”
陈阳在心中有些懊恼,他也没想到这怪物竟然如此不经打,就连这么一块还没鸡蛋大的石头也受不住。
好在最后,蝠怪到底还是恢復了几分清醒,努力地摇了摇头,自眩晕之中勉强抬起头来,四下里张望一番的同时,不忘將嘴张开,吐出无声的音波。
陈某人此刻其实就匍匐在其面前的地上,只需低下头仔细辨认、不难將他找到,可那蝠怪只顾张口吐著音波,虽然也覆盖到了陈阳身上,却没有返回任何有用的消息,一阵徒劳无功后,又转过身查探起了另外一侧的方向,空留一个疑惑的背影。
“成了,果然可行。”
陈阳在心底暗自点头,隨即招呼苗月儿一起上前。
“注意隱蔽身形凭著这无音铃,只要注意躲避,这些东西就不好发现你我。”
方才的事情,苗月儿自然也看在眼中,於是立即有样学样,与陈阳一同找了个空档,钻进了地面那道巨大的缝隙里头。
令人没想到的是,这裂隙內部竟也十分宽阔,甚至可用四通八达来形容,只短短数日的经营,
就已经造出了无数的分岔,好在其中最大的路径却只有一条,陈阳凭藉著对雷函玉书的模糊感应,
能確认到对方就隱藏在这条路的深处。
沿途还能见到那些无翼蝠怪在各个位置掘土,它们躬下身体,卖力地以那对短小的前肢四处挖掘,速度倒也不慢。
“怪不得没有生出翅膀来。”躲在阴影处的陈阳见到这一幕,立即明白过来,“这一类是专门退化掉了翅膀,为的正是方便在这地底下搭建巢穴—也確实,披著那么对翼爪般的翅膀,无论什么事都不大好做。”
外表分明像是蝙蝠的一群妖物,內部地位却又如蚂蚁一般上下分明,同时具备著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种生物习性,倒是又令陈阳长了见识。
这些无翼的蝠怪就好比是工蚁,而那些有翼的则是兵蚁,至於那体型最大的,自然而然便是整个族群中的“蚁后”。
陈阳与苗月儿如今所在的这条道路,是这裂隙下方巢穴內最为宽的一条通道,平日里大概也是那蝠怪的首脑专用,具备著一种奇特气味的同时,又令周边一切蝠怪都对其敬而远之,表现出不敢越雷池一步的敬重。
沿著这条路走,中途根本没有任何蝠怪前来打搅,进展之快、速度之迅捷,足以令陈阳感到满意。
往深处走了一会儿,面前出现个口子,待得钻进去之后,发现里头別有洞天,那是一处十分宽的地下大厅,脚踩上去黏糊糊的,周边则到处都生有密密麻麻的半透明卵壳,从中依稀可见到胚胎大小的事物,其中有些体型已经发育得较为成熟,有著足月婴儿般大小,隱约有破茧而出的架势。
集群生活的习性像蚁群也就算了,怎么繁殖方式都这么类似?
“这里,好像是那些妖物的產房。”陈阳小声对苗月儿道:“也不知咱们到底走了多深,才来到这等地方。”
苗月儿炮製起毒虫来面不改色心不跳,也不认为有多噁心,却適应不了面前这样的环境,强忍住噁心四下查看,立即就发现了不对,指著墙上某处道:“师兄,你快瞧,好像是塔卡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