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铁路系统我已经留下木马后门了,隨时可以搭乘任意货车出城。”
“不要形成路径依赖,再多找两条出路。
不要告诉任何人,不要信任任何人,隨时做好被背叛的准备。”
熊真也不浪费时间说教,打开一份档案。
“萨蒂亚·米塔尔,协同驱动旗下的工程师,从大学开始入社实习算起,实打实干了二十年的老工程师了,不过理工男么,不会来事又没靠山,只顾闷头苦干,升不上管理岗又赞不下钱,年龄一大,很快跟不上最新的技术,基本是要被內退了。
他的理由是听到传闻,说公司管理层打算把他打发到非洲战区,当什么部门经理,其实就是给他降薪调职,逼他自己签协议离职了。这傢伙自然不甘心,还想找个下家跳槽,
当个技术顾问什么的。”
“可他只是个工程师,真能接触到核心蓝图数据吗?”
熊真不禁笑了,
“呵呵,不仅可以,甚至他这样的老工艺,搞不好才是synergydrive的真正专利研发人。毕竟公司这种环境,有几个技术能在一线干二十年的?
我看搞不好,大部分蓝图都是他自己画的,工艺环境都是他参与打通的,只要把他本人挖过来,这事儿就成了一半了。”
byte有点无法理解,
“可这样关键的人,居然会被一脚端开?逼到离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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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接触的少,但这种事在公司太常见了。
尤其是技术创新的岗位,年轻就是优势,脑细胞就是活络。別看大部分专利开发者获奖者好像都是老头,那是因为实验项目大多是要好多年的优化发展,经过时间考验才能获得市场的承认,研发出技术的时候他们可都是年轻人。
而大公司可不讲忠诚,只讲效率,更有甚者乾脆就是强取豪夺,把技术开发的核心专利据为己有。熟练技术岗干活的时候是拿的多,事情干完了数据做好了,直接被优化打发出去。
而公司拿著全套技术专利,换上全自动化生產线躺著数钱,或者直接上市,或者等財团收购变现,总之等你被吃干抹尽,榨乾了所有剩余价值,到分钱的时候再一脚端开,都是董事会里再寻常不过的操作。
毕竟归根结底,人家开公司的终极目的是为了赚钱,可不是给员工养老,或者推动人类科技的进步啊。”
byte嘆了口气,
“真是,把一生都卖给公司了啊——”
“做买卖么,你情我愿,有些人想卖还没机会呢。”
熊真一边冷嘲热讽著,一边在新五角城地图上圈圈画画,挑选出一家酒店,
“总之言归正传,先让铁耗子露面,和米塔尔接触一下,探探他的底,试试他到底有多少诚意。另外你也提前注意一下,如果真的是涉密人员,肯定有公司反情报处的在暗中跟看。那我们就可以对他下手了。
我想我可以避开安保人员,之后找机会潜入他的公寓中秘密会面,你呢,还需要什么设备,液氮?”
“不是直接攻击企业级伺服器的话,暂时还用不著液氢来加速。”
byte也研究了一下计划,敲看键盘想了想,打了个响指叫来一只机器狗,开包翻了翻,取出个晶片集成板似的东西递给熊真,
“这是dma插件,用来直接访问內存数据的。隔壁的工厂,见面的餐厅,目標的私人公寓,只要你能潜进去的地方,把这玩意插到网关伺服器上,我就可以骇进去提供网络支持。”
熊真好奇,
“不是有那种小型传感器么,你这怎么这么大一块?”
“不是一个东西,你说的那种就是开个网络热点,这个则是集成了npu超算晶片,相当於硬体模块,直接从后台篡改数据,替代主机內存了。
这么说吧,以前的晶片,我只能“看』到有公司的骇客登录本地网络,而对方也能发觉我的存在。
但换上新的dma,我可以从底层修改数据,乃至直接在本地架构一个虚擬伺服器,一旦公司的人登陆了本地区域网,进行数据交互,什么脚本代码我都可以塞到他脑子里。
假如对方义体改造程度过高,我甚至可以让他变成聋子瞎子傻子,连自己的手指都动不了一根的提线的木偶,就像———”
“就像在操纵一台机骸。”
熊真看著手里的dma陷入沉默,byte也停顿片刻,最后点点头,
“对,就像在操纵机骸。”
“不止公司的保安—”
熊真抬起眼盯著她,严肃確认,
“我,林海,还有那些黑火死兵,高度义体化的赛博格,都可以被这一小块东西,完全控制?”
byte也不隱瞒,点头解释“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办到,而且也不是完全的控制,目前来说只是一种『妨碍”,是在爭夺植入体的控制权。
但是,从理论上来说,用npu取代你的大脑,把你踢下线,在不远的將来是完全可以办到的。
而且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很新的技术了,其实公司早就已经偷偷把类似插件,混装在日常设备中,用来从后台监听,数据盗取,分析消费倾向,把gg推送给你了不是么。
说到底,义体並不是你自己的身体,再强的植入体,都是被公司製作出来的道具,你只是暂时买到了使用权罢了,他们隨时都可能从后台操纵,夺取控制权。
所以无论你进行什么程度的改造,是改造人,赛博格,电子人,机器人,机骸,抑或是死兵。
只要是公司的造物,即可以完全彻底的『控制』,这才是所谓的『cybernetics』么。
当然了,要实现这样的『控制技术”,对硬体软体网络技术都有相当要求,但隨著如今npu带来的技术革新,算力爆炸,连我们这些个人骇客,都可以实现一部分功能。
想必公司掌控一切的日子,也不远了。”
熊真看看手里的dma,又看看已经完全义体化,隱藏著夺命的尖刀,覆盖著光学迷彩材料的手臂,轻声嘆息,
“说的也是啊,早就把一切,都卖给公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