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的科技真的很厉害呢,只是一段录像,就能编成如此逼真的虚擬幻境。
怎么样,重温旧梦,你也很愉悦吧?”
“呜鸣鸣——“”
“什么?你在哭什么?是想起妈妈了?不会还在向我道歉吧?”
文森特开怀大笑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喂喂喂!哭成这样!太难看了吧喂!”
文森特把脸贴在罐子上,隔著玻璃和罐子里哭泣的男人贴在一起,
“啊——好可怜啊,妈妈真的好可怜,就因为你这种东西,一辈子都没有开心过一次,一直到最后还在抓著我的手,念著你的名字啊—当初你要是露个面,看她最后一眼的话,她一定会很幸福吧—直到最后她都在说,小文,小文,別怪他,別怪他,他公务繁忙,为了联邦,没办法的——
可你踏马的居然是在泡小三!!!渣!杂种!杂碎!垃圾玩意!崽种东西!我去你妈的!!”
文森特咆哮著把罐子端飞出去,像踢足球一样追著端,咕嚕嚕滚到地下室的尽头。
而装在罐子里的男人只能“鸣呜鸣”得哭。
发泄许久,文森特才重新恢復冷静,又把那罐子竖起来,把脸贴在男人旁,笑眯眯好像看著珍藏的玩具,
“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你的,我答应过妈妈,不会埋怨你的啊。
放心吧,我会纠正你的错误,我来纠正你的错误。
把你的记忆,把你的人生,一点一点的,一片一片的,通通都修正过来。
把你从妈妈那里夺走的时光,都重新还给她,然后送你去陪著她。
永远永远,都陪著她—”
“喂,你这傢伙,都扭曲成这样了吗。还清醒吗,我可不想和个疯子联盟啊。”
文森特回过头,冷冷看著投影在身后的熊真,好像陡然扭过头的狼。
熊真也一时被他的目光所镊,缓和口气,
“喂,按照约定,我这边的活干完了。黑火他们已经打进蜂巢。
如你所愿,等他们杀光环球留守的干部,董事会能依赖的,就只有你了。”
文森特缓缓扭过头,依旧出神得盯著罐子里痛哭流涕的男人,
“那么,也如你所愿,我会履行承诺,猎尽鯨群,帮你登上学生会主席的宝座。”
“..—.真踏马都疯了。”
熊真嘆了口气,关闭通信,消失在虚空中。
文森特笑眯眯得抱起他的罐子,
“別担心,我们还有的是时间。”
贝塔站在外海的垃圾岛,远远眺望向圣地亚戈的山巔上,冉冉升起的蕈状云。
蜂巢的火光尚未完全消散,便从云端传来隱隱的轰鸣,宛如雷响,又宛如成吨的钢铁拋洒在山脊上的回音。
“別担心,那小子厉害的很,到现在不死简直是离谱,肯定是有那伽保佑,没那么容易掛掉的。”
转过身来,贝塔看向那些不久之前还背心裤人字拖,此时已纷纷荷枪实弹,换上各种兵装骨骼,从垃圾堆里开出各式偽装机甲,准备参战的海民们,一时忿忿不平,
“穆萨叔,你们真的要去参战?可那明明是北联人的內斗啊!”
穆萨挠挠头,隨手从身旁无人快艇送来的军备补给箱里,掏出一个锡纸盒拋给贝塔。
“给,巧克力。”
贝塔气得把纸盒砸在地上。
“他们要斗就让他们斗好了!北联人都死了才好!明明大家都只想安静得活下去罢了!
都是因为他们爭权夺利才搞出这么多事!非要把別人都卷进来!非要把大家都害死!
北联人要死,就让他们都去死就好了啊!”
“贝塔,贝塔,冷静一点!”
穆萨抓住贝塔,让女孩冷静下来。
“没事的,没事的,人都会死的,每当风暴来临,总有人会死去,也总有人能活下来。
生命是永不停止的循环,总有一天大家都要回归大海,和那伽融为一体——“
“別再用那些唬弄小孩的童话唬弄我啊!”
贝塔咬著牙,
“自卫团已经放下武器,联邦的签证也发下来了,这就足够了吧?
何必还要上战场给他们做炮灰!上战场总会死人的!何况对方是黑火啊!
穆萨叔,对上死兵,你们没胜算的啊———..“
“唉,我知道,可是因为北联有巧克力啊。”
穆萨嘆了口气,把地上的锡纸盒捡起来,塞到贝塔手里。
“贝塔,你是在山下长大的孩子,又聪明又优秀,从小见过世面,大家都相信你。
但好多从小在海上长大的孩子,还从没见过巧克力呢·.
武器弹药,晶片电脑,药品零食,我们真的什么都缺,但大海里能捞到的只有鱼和龙虾。
以前用鱼换不到的东西,我们只能动手抢,现在抢都不让抢了,就得缴血税来换了。
因为我们穷啊,能拿来卖的,只有这条命,就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啊。”
贝塔一时愣住了,咬著嘴唇,虽然知道自己说什么对方都不会听,也依旧努力劝道,
“叔,这些机甲根本没安装北联的敌我识別程序,你们会遭到双方的火力打击的—“
穆萨笑了笑,拍拍贝塔的肩膀,
“放心吧,那伽会保佑我们的。”
於是最后贝塔还是谁也拦不住,只能一个人坐在垃圾岛上。看著男人们开动机甲,成群结队,
朝著天边的奔雷烈焰,整装赴死去了。
各式机甲掀起的浪,很快在翻滚的海波中消失不见,就好像每次晕倒那样,只一恍神工夫,
爸爸,妈妈,林海,所有贝塔关心在意的亲人,都尽皆被那伽吞噬。
眨眼之间,天海之际,只剩下她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