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矛与盾
“哟妹子，这边。”
林海在吧檯旁招招手，一巴掌扇晕了身边的黄毛，扔给扫地机器人。
一身晚礼服的女人穿过舞池，坐到林海身旁，眉问道，
“你到底是怎么每次都一眼认出我的偽装来的？”
林海耸耸肩，
“哦，我脑子里有云端的实验级脑插，那玩意是没调试的原型机，开了后门，直接从根伺服器查数据，装备鑑定。喷喷，垄断公共网络业务的大公司，就是这点方便啊。喝点什么？”
“龙舌兰。”
熊真也不客气，先灌了一杯润喉。
林海上下打量了一眼她的著装，
“哟，特地穿成这样，肯定不是来见我的吧，还有其他约会？”
“他可以等。”
熊真从手提包里取出化妆盒，启动监听干扰模式“言归正传，高城可是停火区，你来干什么？
谁是你的目標？总统？国务卿？我需要提前找一个庇护所吗？”
林海摆摆手，
“安啦安啦，我单纯就是无聊了，出来清净一会儿，放个假罢了。”
熊真眯起眼，显然不信他的说辞，
“鹰之团可不是我给你们设的圈套，在基地里安装自毁系统，本来就是冷战的常规操作，没能及时切断內部通信，是你们手下的菜鸟都太废物了。”
“喂喂，放轻鬆点，所以都说了我不是在执行公务了。
难得碰到了老朋友，別扯那些烦心事了。来，乾杯。”
林海举起威土忌杯。
熊真面露疑色，不过还是和他干了一杯，
咂咂嘴也尝不出酒味，林海没话找话，
“怎么，你也是来度假的？閒著也是閒著，要帮忙不？”
熊真没好气道，
“哼，除非你也认识国家力量党的党鞭，可以帮我搞定选举委员会，帮我拉票当选议员。否则就不必帮倒忙了。”
林海不由好奇，
“议员？你也想当议员，不是，为啥你们都要当议员？网络上不都说联邦议员只是公司的傀儡木偶，没什么了不起吗？”
“喂，你以为愧儡是想当就能当的么？人家那是財阀是军阀是政阀，生下来什么都有了，当然可以谁也瞧不起！你跟著凑啥热闹！对我们这种普通人，联邦公务员都算是个人奋斗可以达到的巔峰了好吗！”
熊真好像压力也挺大的，拿起酒瓶给自己斟满“只要有了议员这个身份，怎么也算是联邦体制內顶尖的阶层了。即使大公司打算除掉你，通常也不至於採取暗杀之类过於极端暴力的措施，这个头衔至少可以保我四年平安。
而有了这层人脉，以后哪怕真的在公司混不下去了，还可以做政治客或者諮询顾问。要是撞了大运，一帆风顺，说不定以后还能竞选总统呢。”
“啥？你？竞选总统？”
熊真白眼翻他，
“怎么，不肯给女人投票啊。”
林海耸耸肩，
“那倒不至於，倒不如说谁的票我都不会投，哦，不过是小文参选的话我会支持他。
说起来，他也说过想竞选联邦大总统呢。当然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呵呵。”
熊真看看他，
“是么，所以他的竞选口號是什么？”
“好像是让帝弓人和北联人和平共处什么的。嗨，现在想想小时候真是挺天真的，北联人根本不愿意和任何人和平共处嘛—.”
熊真摇头，摇晃酒杯，盯著琥珀色的酒液，喃喃自语，
“也不是不愿意，是根本不可能。和帝弓人共处了，那东海人呢？瑞穗人呢？伏都人呢？他们也一起共处吗？还是说把他们剔除在圈子之外？
虽说政治是少数控制多数的艺术，但也得保证执政的基本盘才能维持稳定。而如今从生物和法律双重意义上的北联公民，恐怕还不到联邦常住人口的十分之一了。
所有人都可以幸福和平的生活在一起，就是句纯粹的空话。要么就像国家力量党这样，强调精英人种的优越性，排斥所有外来者，一条道走到黑。
要么就乾脆全面放开移民政策。给与所有种族平等的公民权，然后用其他的办法，警如资產，教育，能力来筛选核心选民。
但归根到底，这都是早已过时的手段了。过去的国家政权需要增加人口来提升生產力，因此统治阶层才会主动分享权力。
但如今智能化自动化的时代已经全面到来，自然人口已经完全可以被机械人口取代。
某种意义上分权的公民已经成为一种负资產，所以未来联邦的发展趋势，必然是愈发资本化，愈发精英化。
核心圈子会越来越小，站在圈子里的人也会越来越少，若不抓紧这个机会身进去，
很快被彻底剔除在圈外，沦为无用之人—”
林海也听不懂她在念叨什么，也是挠头，
“怎么，所以你是认真的？公司不干了，真打算从政？”
“.为什么不呢？”
熊真把龙舌兰一饮而尽，
“我早看明白了，一穷二白的普通人，给人打一辈子的工，也只是一条狗。隨时都会被一脚端开。
生下来手里没有资本，就没有上牌桌的机会，永远不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既然如此，还不如换个赛道搏一搏，趁著现在手里有点筹码，说不定还有翻身的机会“是么——也好，不管怎么说也是在追求自己的梦想呢——”
“那你呢？”
熊真忽然转过头，盯著林海的眼睛，
“你的梦想到底是什么？你从来都不是那种希望扬名天下的人吧。显然，也不像你的朋友那样，怀揣著带给所有人带来和平的大志。
那你到底在追求什么？难道除了报仇报仇报仇，你真的没有其他在意的？人不可能永远为了其他人活著的，在最初的最初，在一切发展到今天之前，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林海仔细想了想，
“我么，我確实没啥梦想，我就一粗人，打鱼也好撑船也罢，只要能吃到一口饱饭，
我其实干什么都无所谓的。不过，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愿望的话—嗨，还真有，我不想杀人。”
熊真都无语了。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