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酒杯,回头看了一眼盯著自己的秦家眾人,他又拿起了第五杯,仰头灌下去。
他知道。
既然要跨进秦家的门槛,必然是要迎接一些来自秦家上下的为难的。
他想过很多天马行空的为难方式。
打架、智商较量、乃至於商业竞爭等等。
但唯独没想到是喝酒。
这不是巧了么?
自打千杯不醉卡生效后,到现在为止,他还没体验过什么叫喝醉。
九条板凳,十几斤酒。
按照秦霜儿所说,两斤才有进门的资格,三斤就能坐下来谈。
那自己喝他个四条板凳?
两条板凳三斤六两。
四条板凳七斤二两。
看著板凳上齐齐整整,晶莹透亮的酒杯,寧远就像是那嗜酒如命的酒君子,
重复著喝酒的动作。
端起,仰头,喝下肚,放下。
就这样重复著。
“嘴,但凡有点生米,他怕是能全乾了吧?”秦磊瞪大了眼晴,小声道。
他见过能喝酒的。
他自己也能喝个半斤的量。
但还从未见过像寧远这样,啥也不吃,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那感觉,酒好像都没有经过他的嘴,便直接被灌进胃里。
“老板·——”
一旁默不作声的纪北音,眼眸中带著几分担忧与心疼。
轻呼一声后,她便看向了秦骄阳,眸光坚定道:“秦公子,老板今天刚下飞机,什么都没吃,这样喝会死人的,我能不能替他喝一半?”
听见纪北音的话,秦骄阳也不由皱了皱眉头。
寧远这个喝法,他闻所未闻。
就算是沉浸酒缸里的酒蠹,也没这个喝法。
纪北音说的很对。
这样喝下去,怕是真能喝死人。
但二爷爷可在里面看著呢。
面对纪北音的求情,他只能置若罔闻。
“抱歉,这是他自己的选择。”秦骄阳摇摇头,漠然拒绝了纪北音。
但马上。
他手机突然响起。
看到来电显示,他眉头微微一挑,看了已经喝掉一条板凳的寧远,旋即便往后面走了几步,接听起来。
“喂,姐—.”
秦骄阳接通了电话后,神色间顿时充斥著几分志芯。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问好。
手机里,便响起了一道充满愤怒的咆哮声。
“秦骄阳,他要是喝出个什么差错,你就別叫我姐,我没你这个姐!”
他没有开扩音,可不远处的秦霜儿、秦磊等人,却是齐刷刷的扭头。
秦骄阳看了眼第二条板凳,已经空了三个酒杯的寧远,不由轻咳一声掩饰著尷尬,旋即捂著手机话筒,志芯的小声道:“姐,我也不想的啊,二爷爷他..”
“我不管你的,反正他要是喝出个好歹来,我就找你,谁让我不姓秦,秦家只有你听我话呢,你要是觉得我不姓秦,可以不听我的话,那你自便,我只说四个字,后果你自负!”
“姐这是五个字!”
“滚!”
“嘟嘟嘟嘟—.”
听著手机里的盲音,那言犹在耳的喝骂,秦骄阳一脸无奈,再度看向寧远时,目光不由凝重起来。
虽是在和稀泥,但他能听得出来姐姐语气中的愤怒,
甚至还拿出了姓氏来说事儿。
这一直都是姐弟俩心中的一根刺,他最怕的,就是姐姐突然说她自己不是秦家人,这显得他这个弟弟,没把她当家人一样。
姐姐已经拿出了亲情作为筹码,只为了换取让眼前这傢伙,在过这第一关的时候轻鬆些。
可想而知,这傢伙怕是不仅仅是自己的小姑父。
这是还想当自己姐夫的节奏啊?
秦骄阳皱了皱眉,旋即走到秦磊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三哥。”秦磊急忙问好。
秦骄阳盯看已经喝完第二条板凳上的九杯酒,正满脸煞白,头冒虚汁,弯腰倚著板凳喘气的寧远,低声对秦磊吩咐道:“你出去,把王医生请过来,记著,
让王医生多带一些醒酒催吐方面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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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磊闻言,异的看了秦骄阳一眼,而后又看了看寧远,虽然有些不情愿,
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而后小跑离开去找王医生。
王医生是秦家的私人家庭医生,背后是某不对外公开的高干医疗团队,负责著秦家一大家子、尤其是秦仲海的身体健康问题。
在秦磊去找王医生的同时。
別墅內院。
间隔著百余平米草坪后面,住宅楼三楼的某间房间里。
“怎么样!”
穿著一件红色丝绸睡衣,头髮杂乱,酥胸毕露的秦仲烟,脸上带著浓烈的焦急无措,抓著顾悦枝的手臂,透亮的美眸中满是忧心。
接到消息从公司里赶回来的顾悦枝,还穿著白色衬衣,西装裤。
她將衬衣从裤腰带里扯出来,眼里同样也是担心,不过相对於秦仲烟的状態而言,明显要好了许多。
“放心,他自己会有把握的。”
“我已经跟骄阳说了,他不敢不听我的话,会想办法放水的,二爷爷也真是,考验就考验,怎么还灌起酒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寧远很少喝酒的,照这个喝法,三斤才能换来坐下来面对面的机会,他心里一急,还不得喝死在这啊!”
顾悦枝眼里满是嗔怪。
但毕竟是长辈,也只敢在秦仲烟面前小声著。
秦仲烟露出一丝苦笑,摇摇头无奈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头子嗜酒如命,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是比酒更能考验人心的了。”
秦仲烟无奈的低下了头,满脸都是苦涩。
不过马上,他看了一眼窗户外面,旋即头也不回地跟顾悦枝商量道:“枝枝,要不你去找找王医生,让他先准备著,我担心再这么喝下去,他身体扛不住,实在不行,拿支特效药,你看怎么样?”
“骄阳已经让磊子去叫了,放心吧。”顾悦枝看了一眼手机里,秦骄阳发来的微信。
“那就好,那就好——
秦仲烟急的原地团团转,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看著秦仲烟的状態,顾悦枝不由泛起了物伤其类的酸楚与无奈。
不用秦仲烟说她都能明白,从她的脸色上看,二爷爷肯定是不会同意这事儿的,要不然秦仲烟也不至於急成这样。
她担心的,並不是寧远喝酒会喝出什么问题。
再大的问题,有王医生,也不至於闹出人命来。
那么能让她如此交的原因,就只有一个。
二爷爷不同意!
坐在沙发上的顾悦枝,目中流淌著一缕哀伤,显然是想到了自己,將来某一天,或许很近,自己迟早也得过这一关。
到那时,又该如何帮助阿远,来抢走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