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俩都愣住了，她们怎么也没想到皇后会忽然来这一手。

尤其是贵妃，她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

这可是在她的宫殿，皇后是何时带著这么多人埋伏进来的，为何她一路走来，竟然没一个她的人出来提醒她！

皇后似乎看出了她內心的疑问，朝她微笑道：“就在你去长乐宫的时候，你的亲信就被本宫拿下了。至於剩下的那些普通宫人，你平时就苛待她们，这种时刻她们又怎会帮你？”

贵妃浑身都在颤抖，她怒视著皇后，可眼里却透出恐惧：“你到底想做什么？”

皇后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看了眼她边上的侍卫。

那侍卫立刻会意，一剑就抹了贵妃的脖子。

看著母亲就这么倒下，裴坤先是傻了眼，然后疯了似的大吼大叫起来：“母妃，母妃！皇后，我要杀了你——”

还没等他吼完，又是一剑把他的脖子也给抹了。

皇后冷眼看著四溅的鲜血，神色仍然如常。

殿外，宫人们瑟瑟发抖。

谁能想到在宫里得宠多年，一直张狂跋扈的贵妃母子，就这么死在了皇后手里？

原来再尊贵的主子，一剑下去也是一条贱命。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带人过来了。”贵妃生前最信任的那名出身西南的女官走上前，对著皇后躬身道。

早在她当年进宫的时候，她就已经是皇后的人了。

她也是听从了皇后的指使才向贵妃说起圣蛊教的存在，贵妃这才动了用蛊毒行刺太子的心思，並且选择在暗中和皇后联手。

皇后眸光淡然地望著殿上贵妃母子的尸身，冷淡道：“贵妃和三皇子自知罪行败露，所以自刎谢罪。”

亲卫们异口同声：“卑职明白！”

女官望著皇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心里都十分畏惧。

这个平日里看著像活菩萨一般的女人，杀起人来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才是宫里最狠的角色！

皇后忽然转过头看著女官，眸光幽冷如深潭：“儘快找到应拭雪，她必须死。”

在她的计划中，裴玄从昨夜的刺杀中生还是第一个意外。

那第二个意外就是应拭雪居然逃了。

这个女人身上背负著太多秘密，她不能让应拭雪落在太子手里。

女官匆忙退下，从后门离开，出宫。

她经过乔装易容，自以为行踪隱秘，却並未注意到她身后一直跟著尾巴。

皇宫內，皇后看著走到她面前的裴玄，带著遗憾开口道：“母后接到消息后就用最快的速度赶来，但还是晚了一步。”

裴玄望著地上的两具尸体，脸上没什么表情。

皇后的声音淡淡的，神態也仍然端庄：“不过行刺太子本就是死罪，让她们自刎就当是保全皇家的顏面了。玄儿你也不必亲自处置她们，皆大欢喜。”

在这鲜血淋漓的大殿上，“皆大欢喜”这四个字充满讽刺之意。

裴玄却点头道：“確实，她们死了对谁都好。”

皇后朝他走近了些许，望著他那双深邃的眼眸道：“贵妃死了，她的娘家和三皇子的党羽为了不被清算，定要竭力反扑。好在母后提前做了打算——”

“母后，你是什么时候下了决心的？”裴玄忽然打断了她的话。

皇后顿住了一刻，她明白裴玄说的“决心”是指什么。

她也明白，事情到了这一步，她骗不过裴玄。

可就算如此，她也不想对这个养子说一句心里话。

“母后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你铺路。”

她沉著声音，端庄温柔的脸上终於现出隱隱的狂態，执著道：“母后都是为了你，为了大雍！別人都可以来质疑本宫，但你这个做儿子的万万不应该！”

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在咆哮。

站在殿外的陈萤垂下眼眸，忽然觉得悲哀。

看上去华贵辉煌的后宫却像是黄金打造的樊笼，住在里面的女人不是死了，就是疯了。

裴玄看著皇后那张脸，忽然笑了起来：“不，你只是为了你自己。”

皇后也跟著笑：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玄儿你不也是这样的人吗？你那么喜欢陈萤，可你愿意为了她放弃江山，一辈子只守著她一个女人吗？你若真的愿意，母后就成全你们这对有情人，让你们今生都不受任何打扰，永远平安喜乐，逍遥自在。”

陈萤也听见了皇后的话，她抬起头，看著殿內裴玄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