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臣顺路去拜访了一下魏王。”
柴荣微微頜首,道:“忻州时你曾短暂听命於魏王,夏津又是大名府治下,
李卿拜访魏王也是应有之意。”
这种事本身没什么问题,李奕又能诚实的交代出来,柴荣倒没放在心上。
他隨口问道:“不知李卿出列是有什么事要稟奏吗?”
“臣確实有事要奏。”李奕回道,说著他將黄纸掏出来,“臣所奏之事已写成题本,还望陛下御览。”
“哦?”柴荣略感好奇,示意一旁的宦官过去拿。
不过等宦官拿著黄纸回到他跟前时,柴荣却摆摆手没有接。
“李卿,你还是直接说吧。
李奕有些意外,但他倒並不怯场,斟酌了一下言辞。
隨即开口道:“臣去拜访魏王时,在魏州城的驛馆中,遇到了一个人。”
“此人名叫李汉超,乃前朝天雄军节度的牙內校尉,颇有一些本事,可却因得罪上司,被迫辞军。”
“这让臣想起禁军在高平之战时,各部有不少人马的表现很不堪。”
“特別是那樊何二人,身居侍卫马、步军主將,却是尸位素餐之辈,临阵脱逃陷陛下於险境。”
“相比之下,禁军中有许多深受皇恩却无能之辈,而地方藩镇有能力出眾却不受重用之人。”
说到这,李奕警了眼宝座上的柴荣,见他微微皱著眉头,似在思虑什么。
李奕便继续道:“依臣之愚见,兵在於精,而不在於多。
像我等殿前精兵,一人便需数十户百姓供养,若无尺寸之用,岂不徒伤民力民財?
“臣以为,当要改革禁军,淘汰军中老弱之辈,並划分上中下三等。
上等为战兵,主攻接阵廝杀。中等为守兵,主警戒守备,协助战兵攻敌。下等则为辅兵,主后勤保障,修筑工事等。
再从地方各镇拣选干才,广募乡野江湖的壮士,以充禁军之精兵。”
李奕顿了一下,接著他又拋出一个很敏感的话题:
“除此之外,臣觉得还应加强殿前军的兵力,好与侍卫亲军司並同。”
此话一出,大殿中顿时静寂,落针可闻。
虽然李奕没有明说,但话里的意思却很明显:侍卫司的权力太大,需要加强殿前军,用以制衡。
这种考虑本身没有问题,权力的制衡是必要的。
但问题在於,目前侍卫司和殿前军的两位主將,身份地位都很敏感。
一个是太祖的女婿,另一个是太祖的亲外甥。
而且还刚出了皇帝十天不能视朝的这档子事。
李奕突然提及这个话题,很难不让人多想。
柴荣瞅了瞅张永德,发现对方有点惊。
这倒不是张永德装出来的,虽然他看过李奕写的东西,但里面的內容没李奕眼下说的这么直接。
张永德有些担心皇帝会以为是他授意李奕这么干的。
柴荣又瞧了瞧李重进,对方倒没什么表情变化。
不过这货的脸色太黑,確实很难看出什么来。
柴荣这才开口道:“李卿说要加强殿前军,该如何加强?”
李奕早有腹稿,毫不迟疑道:“臣以为当改军为司,划铁骑军至殿前司统辖,做为骑军主力,再扩编控鹤军,以做步军主力。”
“殿前、侍卫二司,编练精兵十万,各分其半,当足以所向披靡。”
李奕说完,无人接话,但看向他的目光里,都带著一丝震撼。
这位刚上位的年轻武將不简单啊!
柴荣脸带笑意,环视眾人,询问道:“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眾人闻言尽皆默然不语。
这时,李重进却突然出列道:“臣以为李都使的提议並无不妥,只是选拔人才编练禁军,需要的开支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钱从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