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听到动静,以为是哪个不懂事的侍女闯了进来,头也没回的呵斥道:“我不是跟你们交代过,不要进来打扰我的吗?”
他平日里沐浴的时候,从不让侍女们帮著洗,通常都是自己亲力亲为,偶尔需要加热水或拿东西时,才会喊她们进来协助。
“阿郎,是我。”一道温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李奕回首,透过朦朧的水汽,见到弦儿正从屏风后走出,身著一袭藕荷色的襟领袄裙,发间的银簪在灯火下莹润生光,怀中还抱著迭得齐整的素绸寢衣。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李奕的语气立时转为轻柔。
但话音未落,屏风后又转出一道娇小的身影——左灵儿捧著漆盘悄然而入,盘中青瓷碗里腾起裊裊热气。
她的脚步轻盈如猫,髮饰隨著动作微颤,轻唤道:“阿郎……”声音细若蚊吶,眉眼间显露一丝怯意。
李奕见状,无奈道:“白天我公事繁忙,时常回来的很晚,你们不必全都等著我,只管早点休息就是。”
弦儿闻言抿嘴一笑:“奴家知道阿郎是疼惜我和妹妹……”
她將寢衣轻搭在檀木立架上,转身接过左灵儿手中的漆盘。
“只是这深宅大院,若不等阿郎归来,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再说阿郎不在时,我们姐妹俩对坐著数更漏,反倒更难入睡呢。”
她这话说得情真意切。自从被李奕纳为妾室,两人都搬进了西跨院,至今也才不过半个月。
两个少女初为人妇,正值浓情蜜意之时,可偏偏赶上李奕担著重任,白天根本见不到他的人影,直到夜阑人静时方才下值回府。
自家阿郎又是个贴心的人,若是她二人早早入睡了,肯定不会主动前去打扰。
如此一来,夜里难得能与阿郎亲近的机会,岂不是就这般错过了?
“阿郎被热气蒸得久了,想必会有些口乾舌燥。”
弦儿款款行至池边,裙裾轻拂青石地面,屈膝跪坐在织锦蒲团上,双手端著漆盘递到李奕手边。
“我和妹妹特意煮了茶饮,里面加了梨膏和甘叶,最是生津止渴。”
“你们倒是有心了。”
李奕伸手端起茶碗浅啜了一口,茶汤的苦香顿时在唇齿间蔓延。他隨即仰头一饮而尽,接著將茶碗放回漆盘。
这时,他瞥见左灵儿站在原地,正低头用手绞著衣带。也不知是害羞还是被热气熏的,脸颊两边泛起一大片红晕。
李奕不禁莞尔,向她招了招手,柔声道:“灵儿,来替我搓搓背。”
左灵儿闻言,颊边红晕直漫到颈窝,愈发显得娇羞可人。
“嗯。”她轻咬朱唇应了一声,双手轻轻拉开衣带,杏色外衫顺著肩头滑落,显露出內里的月白色中衣。
再然后,伴隨著中衣被褪下,绣的襴裙小衣映入眼帘,肤如凝脂的纤细身姿,恰似初春枝头將绽未绽的海棠。
“阿郎……”
左灵儿低头缓步近前,脚踝上的银铃发出细碎清响,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尖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