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参见李都使!”赵晁抱拳行礼。
李重进目光紧盯著他,脸色阴沉的可怕——他觉得唐军夜袭的事,赵晁绝对是脱不了干係的。
不然围攻了寿州城一两个月,唐军从没有主动出击过,而是选择龟缩固守的策略。偏偏在赵晁这廝杀了俘虏的三千人后,却出了这么一档子唐军夜袭的事。
很明显是杀俘激起了守城唐军的怒火,同时让唐军觉得投降也不会有活路,才愿意听从刘仁赡的命令冒险袭营。
李重进倒不是对被杀的唐军俘虏起了惻隱之心,也不是觉得杀俘有违天和之类的……五代的武夫们烧杀抢掠干多了,怎么可能会有这等善心?
他只是认为赵晁杀俘杀的不合时宜,严重影响到了自己攻城的进展。现在又被唐军夜袭,损失了大量的粮草器械,到时皇帝一句“疏於防备”,就够他喝一壶了。
先前正阳大胜的功劳,全被这一下子给败光,李重进又如何不气赵晁?
不过赵晁如今是虎捷左厢都指挥使,纵然身份地位比不上李重进,但对方身为禁军主力八厢之一的统兵官,並不是他想动就能动的。
李重进只能压下火气,沉声道:“赵都使,粮草军械的损失可清点出来?”
赵晁瓮声瓮气道:“属下昨夜亲自带人灭火,总算救下了大半的粮草军资,不过……还是被烧毁了五万余斛的粮草,以及过万具弓弩兵器和军服冬被。”
纵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乍一听到这么大的损失,李重进还是两眼一黑,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
五万余斛的粮草足够寿州附近一二十万人马吃一个多月的,这下子全被白白烧掉。再加上还有过冬的衣服被子,以及蓄积备用的武器军械,损失足以算得上惨重。
李重进望著寿州城方向,城墙在晨雾中若隱若现,那面“刘“字大旗依旧高高飘扬,仿佛正在无声的嘲笑著他。
“半个月!半月拿下寿州城!”李重进背对著眾將说道。
一阵寒风卷著尘土掠过,將他的大氅吹得猎猎作响。远处,几只乌鸦落在焦黑的车架上,发出刺耳的鸣叫声。
与此同时,眾將都默不作声。
半月下寿州?
眾人觉得李重进肯定是被唐军夜袭,所造成的巨大损失给气坏了,所以才会口不择言说了这话。
寿州城要是真这么好打,大家何必冒著严寒,在这城下苦捱了一两个月?
但李重进似乎並不是在说气话,隨即他又转身一脸严肃道:“传令下去,明日开始加派人手,从寿州城东南两边城墙强攻。再派人乘坐战船从水寨进攻北边水门,把在正阳缴获的唐军战船全部调来,不惜一切代价踏平寿州城!”
战事已经到了这种局面,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拿下寿州城。
李重进绝不允许自己放弃,若是带著失败的阴影从这里离开,意味著什么?难道他李重进连一个弱冠之龄的后辈將领都不如?
他要死磕在这里,无论寿州城是一根硬骨头,还是一块坚固的巨石,都要將其碾碎砸开,绝无退路可言!
赵晁当即请命道:“属下愿为先锋,率军主攻寿州城正门,把刘仁赡的儿子拉到城门下祭旗!”
李重进並没有理会他,而是开口吩咐道:“把各部將领召集起来!”
说罢,他转身向中军大帐走去。
赵晁见状,尷尬的捋了捋虬髯鬍须,但却不小心揪下来一把焦黑的鬍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