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诚拎著包,戴上一顶鸭舌帽,离开俱乐部,在购物中心外拦了辆计程车,前往观澜区。
车窗外的城市景观快速掠过,阳光透过玻璃,晕染出一层淡金色的光晕。
望著一面面闪烁的玻璃幕墙,方诚靠在座椅上,手指在窗沿轻轻敲击著,双眼微微眯起,似乎正思索著某件重要的事情。
片刻后,像是下定决心般从包里掏出手机,拨打了那个记在脑海里的號码。
电话接通,一个惊喜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喂,大佬!”
方诚开口问道:
“老许,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和家人在天南省度假,这里气候好,风景好,可比东都舒服多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热情的说话声,正是因为金奔巴瓶惹祸,而跑出去躲避风头的许三多。
寒暄了几句后,方诚的声音渐渐低沉下来:
“有件事,麻烦你帮我查一下。”
“没问题!”
许三多立刻会意,语气变得肃然起敬:
“我虽然人不在东都,但手下兄弟们还在,要查什么,大佬您儘管说,保证完成任务。“
方诚於是轻声交代了几句。
电话那头传来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貌似正在认真记录。
几分钟后,方诚放下手机,神情略微轻鬆了几分。
不知不觉间,车已经驶入滨海公路。
海风裹挟著咸湿的气息从半开的车窗钻进来,远处海面上波光粼粼,几只海鸥在低空盘旋。
当那片熟悉的高层住宅楼映入眼帘时,方诚回过神来,立刻出声说道:
“师傅,前面海天园北门停。”
下车时,阳光略显刺眼。
方诚站在小区门口,望著新栽的银杏树苗,隨后背上挎包,迈步走了进去。
午后。
电钻的嗡鸣声在空旷的房间里迴荡著。
装修师傅们正忙著在墙壁上打孔,安装各种管道与训练设施。
细碎的水泥粉末簌簌落下,在阳光中形成一道朦朧的尘雾。
方诚屏住呼吸,站在施工中的房子里,仔细检查著装修情况。
厨房的瓷砖和橱柜已经铺好,浴室的防水工程也完成了大半。
他蹲下身,检查地面平整程度,试了下给刚安装的浴缸放水。
起身后,重点观看作为训练场地的客厅结构。
“这两根支撑梁一定要足够坚固。”
方诚指著天板,对装修师傅叮嘱道,声音在施工噪音中格外响亮。
“下面的铁架是用来悬掛沙袋的,承重还需要再加强些,钱不是问题,安全可靠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自己练拳用的沙袋重量非同寻常,普通的天板和吊架肯定经受不住长期训练摧残。
“可以,保证没问题。”
领班的师傅点头记下,隨后特意向方诚解释了几句。
对於悬掛沙袋这类动態荷载,新增支撑梁能直接分散受力,是传统有效的加固方式。
如果再加上钢结构的吊架,配合固定钢板,完全可以承受得住500kg重的超大號沙袋。
方诚闻言点点头。
当初之所以选择这家装修公司,就是看中他们有替搏击俱乐部装修的经验。
领班师傅也並不感到诧异,类似这种把家里改装成拳馆的狂热功夫迷,职业生涯里见得多了。
两人接著討论了几个细节问题,包括隔音措施、安全防护等。
直到夕阳西斜,装修师傅们收拾工具下班离开,最后只剩方诚独自一人留在屋內。
橙红色的光线透过未安装窗帘的落地窗斜射进来,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投下长长的光影。
时间隨著日光慢慢推移,天色渐渐黯淡下来。
远处楼房的灯火逐一点亮,好像散落的星辰。
叮铃铃——
黑暗中,伴隨著震动,发出一阵沉闷的铃声。
方诚从包里取出手机,看清显示的號码。
目光微闪,旋即按下接听键。
“餵。”
方诚的声音在空旷的毛坯房里响起,带著几分回声。
“大佬,您要查的事情有些眉目了。”
电话那头传来许三多刻意压低的嗓音。
方诚闻言走到窗边,沉声吩咐:
“说。”
“道上最近確实不太平,出了不少事,主要还是关於西山流出的那批古董。”
许三多的声音带著几分谨慎之意,大致说了些自己了解到的一些各方势力爭端,以及发生的衝突事件。
隨后,切入方诚交代的,需要重点关注的陆家与赤虎帮。
“陆家那边,就在前天,刚换了新家主,上位的是个叫陆永权的人,年纪不大,手段相当厉害,城府也很深。”
“此人据说是上代家主陆世荣的私生子,因为这个身份在陆家族里一直不太受待见。这次能成功上位,过程肯定不简单,期间发生了一些爭端,具体细节外人很难打探清楚。”
“不过,可以確定的是,金陆集团的好几位高管,还有下面几家分公司的负责人,都被火速撤换掉,看这架势,陆家內部现在肯定不太安稳,正在经歷一场大洗牌。”
“至於赤虎帮……他们最近低调得有点反常,几乎没什么大动作,跟之前囂张跋扈的样子完全不同。”
“道上的兄弟,猜测他们帮主可能出了问题,或者是在憋什么大招,暂时还没有確切消息传来。”
方诚静静听著,鼻腔里轻“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许三多似乎从这声简单的回应中感受到些许不满,立刻信誓旦旦地补充道:
“大佬放心,这两边我都会让人死死盯著,一有任何风吹草动,我第一时间向您匯报!”
做出保证之后,他话锋一转,进入了第二个重点:
“大佬您让我特別留意的那个徐浩,我倒是挖到了一些关於他的底细。”
方诚闻言,精神微微一振:
“继续说。”
“这个徐浩,底子確实不算乾净。”
许三多开始详细敘述:
“父母很早就离异了,家庭关係挺糟糕的,从小就是个喜欢惹是生非、打架斗殴的不良少年。十几岁就輟学混社会,早年加入城西那边一个叫『黑鹰帮』的帮派,但在里面一直混不出什么名堂,就是个底层的小角色。”
“去年六月份的时候,黑鹰帮地盘被赤虎帮给盯上了,最终被对方吞併,帮派成员基本都被收编,唯独这个徐浩……”
许三多在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怎么了?”
方诚追问一句。
“他消失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