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琛重新踱步,回那张真皮大班椅前,缓缓坐下。
“毒蝎的具体能力和藏身位置,我会按照约定,如实提供给那位杀手先生。”
他眉头微拧,食指敲击著昂贵的红木桌面,发出“噠噠”的声响。
“诺亚组织堂堂8级干部,就当是替我们检验一下这位『高手』的真正成色。”
“如果他本事不济,死在了那里,那就算他倒楣,我们只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可如果…”
陈琛话锋一转,眼中陡然爆发出精光。
“他能顺利得手,並且活著从毒蝎的老巢里走出来…”
“那足以证明,他很可能就是港口仓库屠杀事件的真凶,甚至是团灭诺亚整支追捕者队伍的那个杀人魔!”
“如果能拥有这份实力,他就完全有资格,和我们坐上同一张牌桌,谈一笔更大的生意!”
刘秘书闻言,镜片后的目光一亮,紧绷的神经也略微放鬆了些。
隨后由衷地讚嘆道:
“董事长英明!此计一举两得,不,是一举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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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承过后,他又恢復了惯有的谨慎,建议道:
“那我们最好也暗中准备一些应对措施,万一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我们的预期,也好及时抽身,不被牵连。”
“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陈琛挥了挥手,显得十分淡定。
“是。”
刘秘书躬身领命,悄声退出了办公室。
厚重的隔音门再次被关上,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陈琛独自一人。
他缓缓转动著身下的大班椅,面向窗外那片象徵著財富与权力的金融中心区。
眼神却变得无比幽深。
他不是天生就想著背叛主人的二五仔。
是诺亚那些高高在上的混蛋,逼得他不得不反!
最重要的是,前阵子通过某个隱秘渠道,陈琛得知了一个让他寢食难安,足以下定决心的惊天消息。
诺亚组织的人体实验项目,似乎牵扯到了更高层面的博弈,其中隱含的风险之大,远超他之前的想像。
尤其是在夏国地区进行的那些秘密项目,已经被特搜队曝光了部分。
一旦上面的怒火降下,他这个负责外围打杂工作、还搞丟了重要標本的赤虎帮帮主,绝对会被第一时间推出去当替罪羊。
诺亚的行事风格,他太清楚了。
没有利用价值,就毫不犹豫地捨弃,吃人不带吐骨头。
跟著诺亚混,早晚会被当做用脏了的抹布,隨手丟掉。
就像多年前,那个在道上声名赫赫的“联青帮”。
当初也是风光无限,將眾多老牌社团压得喘不过气,替诺亚干了无数脏活。
甚至,比如今的赤虎帮都强大数倍。
最后呢?
还不是因为触及某个禁忌,一夜之间被连根拔起,帮主和核心成员人间蒸发,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陈琛,不想成为下一个联青帮帮主。
他要的,是真正地在上层社会站稳脚跟,是把命运牢牢地攥在自己手里。
而那个神秘高手,就是他苦心寻找的,撬动命运之轮的第一根槓桿!
上一次,陈琛专门拜访本地的老牌世家陆家,寻求投靠,结果却吃了闭门羹。
那看似威风的陆家,实则已是大厦將倾,內部问题重重,根本无力接纳自己这个身份敏感的黑道梟雄。
陈琛只能另寻出路。
而恰好就在几天前,他探听到东都分部执行一次代號“猎魔”的行动,损失惨重。
期间,有数十名成员被捕,多名高级干部当场殞命。
而行动目標,正是製造了码头仓库和垃圾处理厂那两起屠杀惨案的凶手。
这个屡次让诺亚吃瘪的“神秘高手”,无疑是一个极具诱惑力的合作对象。
因为他们有共同的利益,共同的敌人,同时彼此也能为对方提供价值需要。
陈琛是个城府很深,颇有心计之人。
当初吴世豪堂口被灭,实验体丟失,整件事情来龙去脉,有许多细枝末节的地方被他刻意忽略隱瞒。
比如那个名叫瀟洒,看似不起眼的二五仔,实则有可能与凶手存在某种联繫。
陈琛怀疑,当初和马东赫一起端掉制粉工厂的男子,其实就是那名来去无踪的神秘杀手。
至少,他们也应该是来自同一个组织势力的成员。
所以,这次找瀟洒洽谈合作之事,最直接的目的就是为了试探对方的底细,验证自己的猜想。
毕竟,那可是让诺亚整支精锐级別的追捕者队伍,都全军覆没的超级高手啊!
如果能拉拢到这样的强援,甚至进一步与他背后的势力取得联繫,抱上更粗的大腿。
將来到了危险时刻,自己就多了一张保命的底牌。
甚至,摆脱诺亚的控制,也指日可待。
陈琛目光投向落地窗外,久久坐著,凝望著城市的景象。
太阳逐渐上升,明晃晃地照耀著这座钢铁森林。
无数摩天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著刺眼的光芒,將整片天空都映衬得璀璨夺目。
下方的车流匯成一条条永不停息的河流,无声地展示著这座城市的繁华与活力。
陈琛的眼神却愈发阴沉。
奋斗了这么多年,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
自己怎么可能甘心成为別人隨意捨弃的棋子,就此失去一切?
………………………………
两日之后,清晨六点刚过。
天色尚且朦朧,仅能將室內陈设的轮廓大致勾勒出来。
新装修好的房间里,空气瀰漫著淡淡的乳胶漆味道。
淡蓝色的墙壁与运动地板包围著整个空间,营造出一种置身深海般的寧静氛围。
与窗外逐渐甦醒的黯淡城市景象,仿佛形成微妙的对比。
落地窗旁,一个红黑相间的不倒翁立式沙袋静静矗立,像个沉默的陪练。
墙边隨意堆放著几个不同重量的哑铃,还有一摞形制相同的铁块。
晨光熹微中,闪烁著冰冷的金属光泽。
“嘎吱……嘎吱……”
一阵规律而沉重的金属摩擦声,在客厅中响起,打破了这份寧静。
天板下方,钢樑与铁架纵横交错,掛著一个巨大的黑色沙袋。
声音是从沙袋旁边传来的。
那根刚安装没几日的单槓,此刻正承受著惊人的蹂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