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殑风。
洛川心头一惊。
他赶紧捂住了鼻息,示意董大明跟自己学。
世人都知道出殃子,殃气乃是人临死之前吐出来的那口脏气,落在人的身上,必是大病一场,身体弱的,还会要命,这就是很多家族出现丧事之后,会连环出丧的原因。
而殑风和殃气有些相似,都是脏毒之气。但不同的是,殑风是尸体腐烂之后形成了毒雾,移动起来,就像是能看见的风,它比殃气更厉害的就在於,能捕捉一切带著热量的东西,一口唾沫,一个虫子,一只老鼠,一个人,乃至一切温热的东西,只要发现,就会阴魂不散地聚过去,笼罩起来。
將这宿主的热量榨乾,他们就会继续潜伏著,等到新的目標出现,蜂拥而起,围而猎之。它还能寄生在古玉、瓷器、青铜器甚至一块最普通的棺材板上,久而不消,要说唯一怕的,那可能就是明火了。
此刻,这小纸人一出现,殑风就第一时间在死鹅身上飘荡起来,將它团团包围。
洛川知道,一口唾沫坚持不了多长时间,马上,他们就將成为新的猎物,於是当机立断,从地上捡起了一团抹布,直接点燃朝著那殑风丟了过去。破抹布燃起了一团火焰,纸人和那“雾气”迅速被引燃,黄色的火焰飘忽了几下,渐渐变成了幽蓝色,清晰可见,那灰色的“雾气”最终被明火吞噬掉了。
董大明看得惊心动魄,忍不住朝洛川竖了竖大拇指。
等到破抹布彻底熄灭,那团殑风不见了,洛川才继续往前走。
轻轻推开臥室的门,熟悉的那股子臭味出现了,一如先前董大明的呕吐物。
再细看,一个男子四丫八叉躺在沙发上,满地狼藉,绿液铺地就不说了,就他那皮肤的顏色和身体的姿態,就特別像一个死了好几天的尸体,全身上下,密密麻麻一层,全是苍蝇。
“二柱子!”董大明一时著急,失声喊了出来,就要衝进去。
受惊的苍蝇嗡的一声全都飞了起来。
“笨蛋!”洛川暗骂一声,朝著董大明的后腿弯就是一脚,直接將他放倒在地。
就看见那群苍蝇离开二柱子的身体没来得及飞走,呼的一下,全都掉在了地上,死了。
然后一股子殑风就从二柱子的身体里剥离出来,聚成雾气,左晃右晃,像是在捕捉著什么,最后一股脑朝两个人飘了过来。
董大明嚇得失声大叫,万幸,洛川已经捂住了他的嘴巴。
可木已成舟,殑风被引了过来,这灰色的雾气正在逸散,显然已经没了退路,人根本跑不过殑风啊。
洛川灵机一动,脚踩董大明的后背,咔嚓一声,一把將他的假髮套给扯了下来,点著了就给拋了过去。
头髮易燃,趁著那撮毛噼里啪啦冒出火光阻隔了殑风的时机,洛川已经將董大明丟到了身后,转而將平房的门帘子点著了。床单、毛巾、破衣服,一股脑裹在一起,缠在墩布上,抡起来就像是个大火把。
一时间,火光四射,热浪滚滚,確实是把游动的殑风给消灭了,可屋子也被点著了好几处。尤其是那破门帘子,竟然是尼龙的,烧著的焦油子轮的到处都是,最后竟落在了董大明的脑壳上,烫得这傢伙大跳“非洲烫脚舞”,哀嚎不止。
两个人消灭了殑风,又赶紧救火,差一点,房子就烧著了。
等把火全灭掉,两人也已经被熏成黑包公了。
董大明哭丧著脸,捂著脑袋抱怨道:“我说川子,你用什么不好,非要用我的头套,好几百块呢。再说了,要是假髮还在,我至於把脑袋烫出一个大包吗?”
“你知足吧,我当时本来是想用你的裤子的,来不及罢了……你想想,要是我扯去的是你的裤子,那你烫的可就不是这个头了!再说了,我为了啥,还不是为了救你和你这傻侄子嘛!”
说到这,董大明才想起来二柱子。
两人到跟前一看,人已经没气了,显然比董大明严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