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图继续向前奔跑，燕南二人摸黑追去。没过多远就看到前方光亮处，西剎大营就在眼前。

库乐城內，满城破碎，尸横遍野，顾西舟到处搜寻燕南的身影。

西剎士兵节节败退，燕家军集结兵力，一鼓作气，將他们逼退到地道口。

已经有士兵顺著地道口逃走了。

“穷寇莫追。找人封住洞口，我们从城门出击。”

幽暗狭窄的通道，哪有地面进攻更直接、便捷。燕將军坐镇城中，骆玖带领青衣、玄衣剩余千名將士，开城门，进攻西剎军营。

听著通道內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闭目养神的穆云霆张开双眼，雪狼王直起身体，朝著洞口低吼。

“將军，人来了。”

穆云图钻出洞口，站至穆云霆身前，燕南与穆星洛相继而出，帐內四人相互凝视，一时间竟无人动手。

穆星洛望著端坐的穆云霆，不再是记忆中模样，小时阿爹宽厚的肩膀曾是他的一片天，可如今苍老傴僂的身躯，嗜血的眼神，都让他感到陌生。

自从燕南走进大帐，穆云霆的目光就一直在她的身上，虽然灰头土脸，满身是血，但是燕南居然能够回復精气，真是让他羡慕不已。

“许久未见，甚是怀念。”穆云霆舔了舔嘴角，微微上扬，鼻尖深嗅：

“你的血还是这么香。”

燕南將长剑收拢，善意劝解：“认输吧，降者不杀。”

“输？不会的，我亲眼目睹燕振岳死於乱战之中，库乐终將破城，我的预言从没有出错。”

穆云霆激动的音调尖锐，他高声反驳燕南的话，好似这样，就能说服自己，不去接受真相。

满头散落的灰发，枯槁的身形，不用燕南动手，他已经是短命之相。

洞內，西剎士兵慌忙逃出，不顾穆云霆的眼光，爭先恐后地往北面逃去。他们已经被燕家军嚇破了胆，只想著穿越阴山，回归故土。

“你们！”

阿图试图阻拦，但是兵败如山倒，他的话被士兵们的咒骂声淹没，转眼间，大帐被掀得七零八落，只剩他们四人，站在刚刚升起的晨光之中。

“不，不会的。我明明已经战胜了启夏，都怪你，都怪你这个孽种。”

穆云霆拔剑指向燕南，他不甘心：“要不是因为臻蓝族那几个小娃救你重生，你以为你能打得贏我！我已经杀了你一回，就能杀你第二回！”

雪狼王扑向燕南，嘴里的腥臭味朝著她的脸涌去。

燕南左手长剑抵住它的尖牙，右手长剑自下而上，从它的下巴刺进。

巨大的雪狼王挣扎著反抗，却再也逃不出燕南的手掌。

將它扔在脚边，燕南拍拍手，满意地向穆云霆点头致意。

“你敢！看剑。”

穆云霆强撑著身体，虚软无力的剑锋划过燕南眼前，被一旁的穆星洛死死捏住。

“阿爹，认输吧。”

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少年，穆云霆第一次正式观察他的样貌。

穆星洛单手摘下白纱，一双蓝眸凝望阿爹，充满悲凉。

“洛儿？”

他长得像他阿娘，好似年轻的穆沁站在穆云霆眼前，唤他一声“云霆哥哥”。

年轻时的他们在臻蓝部族相恋，为了他的理想，穆沁毅然决然离开熟悉的环境，跟著他一起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