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器修得怎么样了?”林映问,她不是很懂,只看见他每天都带著相关的书籍回家,上面的专业词汇太深奥。
“和面的机器差不多了,那个发酵的机器还有问题,控制键不灵敏。”他儘量用她听得懂的语言描述,“我今天去海市找到了一个零件。”
“还去了一趟医院。”
说起医院,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一时间只有他的咀嚼声。
“都一样。”他的意思是两边医院给出的结论都一样,只是兰市那边的医生医德比较差。
“同志,像老人这个病情是可以控制的,我们这个是从德国引进的新机器,除了成本比较高之外,对癌症的治疗......”
仲青城打断医生的说话,“要多少钱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所谓的控制是控制病情不再恶化,还是用极大的痛苦来减缓恶化的速度。”
医生跟他打太极拳,“这要看老人家的身体状况和承受能力了,当然我们会尽力而为的。”
不仅如此,医生说著说著就讲起了价格,真是吹得天乱坠。
“要是尽力有用,怎么会死这么多人。”
林映见他沉闷下来,急忙开解他:“阿婆的生辰不是要到了吗?我让我妈找了个很厉害的裁缝和绣娘,准备给阿婆做一件新的旗袍,她肯定会喜欢的。”
如果不能干涉死亡,那就趁活著的时候多创造美好的记忆。
人就像机器,用久了总有些毛病,有的毛病可以修好,有的毛病就耗费著人的精力。
那批生產麵包的机器也是,胡大哥甚至还找了专业的人来修,都找不到是哪里出了问题,实在没辙就想办法弄了台新机器,但是旧的那一台仲青城也没有放弃。
他总是学不会放弃。
一晃就是深秋,林映的肚子也有了弧度,像是三个多月的样子,而林瑶的肚子更是见风长,有经验的婆子说里面是双胞胎。
“你挺著个大肚子乾脆就休息几个月,那个服务员的工作一站就那么久,你受得住吗?”林映看著都有些担心。
林瑶好不容易买到两斤葡萄,特地分了一半给她,人家说孕期多吃葡萄,孩子眼睛好看。
“我这怎么敢请假啊,服务员的工作谁都能做,后面大把大把的人等著呢。我买了点东西送给经理,经理说下个月就让我到办公室处理文件和管仓库,这样就不用走这么多路了。”
“再说,你那饭店的工作也不轻鬆啊,油烟这么重,孕吐的时候遭大罪了吧。”
那可不是吗,林映笑著说都过去了,“老谢没发现你怀著孕?没求你回去?”
谁知林瑶听见老谢这个名字一下笑得不可开交,“我跟你说他们家就是坏事做多了,为人太刻薄了,这下遭报应咯。”
老谢他那老娘想给他找个媳妇,结果相亲那天,谢大山和谢小山把人家姑娘捆了,姑娘家兄弟姊妹多,抄起傢伙事儿打得他们父子半月下不来床,谢老太好心办了坏事,灰溜溜回乡下去了。
“他们还以为满大街都是软柿子呢,等著他们去捏。”
老谢当然也发现她怀孕了,但没有求她回去,他这么大的年纪又不是没有儿子传宗接代,看见她怀孕也只是问了句要不要復婚,被拒绝后也纯当没这回事。
真是不要脸的种马一家。
林映摇头嘆气,“那你生產的时候怎么办?让你妈去照顾你吗?”
林瑶低下头,默默摸著肚子,“我妈说我丟人。”
“他们不认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