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我觉得自己挺正常的。”

霍奇愕然，他想到了大脑封闭术天赋，但马上，仿佛一阵轻柔的风出现，抚平了他略微躁动的情绪。

乌姆里奇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这个动作让她头上繫著的粉色天鹅绒蝴蝶结被看得更清晰了，她不耐烦地说：“不要这么轻飘飘地跟我说话，布莱克索恩先生。你还不知道那场事故意味著什么，它近乎动摇了魔法部的统治，好不容易才平息，这是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作为魔法部高官，福吉部长手下最有才干的下属，我必须竭尽全力，而你，你的供词会构成我调查结果的一块重要拼图……”

讲完这番隱含警告的话，她再次堆起假笑，但那双眼睛自始至终都十分冷漠。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杂誌，“看看这个。”

是《魔咒学刊》。

霍奇知道乌姆里奇是在向他展现自己的能量，因为这本杂誌要到下个月发表，她是想表明她一直关注霍奇，並且还有本事从各处打探到消息。

然而，她读出一段论文內容：

“情绪在过去，场景在未来。最深刻的情绪往往与记忆绑定，而构筑情绪场，倒不如说是构筑一段未经验证的想像，在纯净的、没有杂音干扰的场景中最大限度发挥巫师情绪的力量，而未来恰恰是不確定的，可以將巫师现实中的种种顾虑暂时捨去……”

乌姆里奇说完，在办公桌后头打量他，没发现任何破绽。然后，她弯下腰，打开办公桌稍矮的柜子。霍奇用手盖住杯子，趁机默念咒语，因为没用魔杖，他只成功了一半，杯子里的液体仅仅被转移了三分之一。

又过了几秒钟，乌姆里奇一只手费力地撑著桌面，重新坐起来，看到霍奇赶忙放下掛在嘴角的杯子时，她得意一笑，扬了扬另一只手上拿著的厚厚一叠文件。

“你看，这些是圣芒戈的病例，原本用作调查，后来我发现可以在工作閒暇解闷，打发时间。”她隨意翻到中间，读道：“二十二房1號床，患者……塞尔伯特·斯尼杰特，疾病……感染淋巴真菌，病因……翻倒巷倒卖违禁药材，治疗方案……除蘚药剂；2號床……耶基斯·埃德蒙……疑似误服迷乱药……3號床被中国咬人甘蓝咬伤……”

她又念了几段，停下观察霍奇的反应。

霍奇配合地露出听得入神的表情，还带著一丁点的恍惚。乌姆里奇觉得差不多了，说道：“那么，想必你很好奇我为什么念这些东西？”

“是啊。”霍奇慢慢地说。

“这些都和那场事故有关，不，不是上面提的那些，我是指受到影响的巫师病例。”

乌姆里奇把身体倚进柔软的椅子，笑容可掬地说：“眩晕，幻觉，记忆错乱，魔力紊乱——这些都是那场魔法事故中存在的普遍症状。有人魔力紊乱，对应你则是魔力觉醒；至於眩晕和幻觉，你可能確实没有印象，毕竟晕过去了……你有没有出现过记忆错乱的情况？仿佛身体里有另一个人？”

听到最后一句话，霍奇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大脑封闭术帮助了他，他摇晃了一下脑袋，含糊道：“我、我不理解。”

感谢奇洛教授的亲自示范。

“嘖，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见状，乌姆里奇绞尽脑汁地变著法儿描述，无意中透露更多信息，“就是在你从小到大的正常记忆之外，多了点儿別的……可能连你自己都没留意，你的论文核心就是虚构记忆！这是为什么？有什么东西影响了你吗？用你的小脑袋瓜好好想想！”

原因不是都写在论文里了吗？霍奇在心里反驳，但面上不显。

“好像……有点印象……”

“是什么？”乌姆里奇的大眼睛变得更凸了。

“不太清楚，似乎是……是一个……”霍奇眉毛深深皱了起来，乌姆里奇忍不住凑近了问：“是不是一个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