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裴钧礼怒喝一声，“陛下对裴家早有戒心，抓住了这大好的机会，还会凭你三言两语放过不成？”

他听罢一愣，仿佛现在才想通事情的重要性，心中闪过一瞬的慌乱。

孙长敬沉吟片刻道：“无非是祸水东引而已。过了年关，便是小女婚宴，届时我们与二皇子关係稳固，查探税案一事，便没那么轻易了。”

祸水东引……

將这罪名推在其余族人身上，弃卒保车，对於裴家而言无伤大雅，只是……

裴砚璋心中惶恐。

他虽贵为嫡子，但等到裴家岌岌可危之时，是否也会弃他而去，断尾求生呢？

裴钧礼嘆了一声，“京中这几日风向诡异，就怕夜长梦多。”

他垂头，眼中讳莫如深地望向裴砚璋。

“此事交於你去做。未来的裴家家主，要恨得下心，方能成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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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萧煜下朝回来，举步便进了別院。

“今早裴家入宫求情，让一个在朝中掛过閒职的庶子顶替了裴砚璋之罪，裴家上下闭门思过，大理寺正在审理此案。”

陆昭对这结果並不意外，不如说已经算是严惩了。

裴家生的庶子庶女多到数不清，用子嗣来顶罪的做法也不是一日两日。

陛下要的是斩草除根，而私设府库之罪只相当於钝刀慢剐，对於根系深厚的世家而言是不痛不痒的。

这些罪名，只能作为凉州税案的附加，能限制住裴家的动作已是万幸。

“看来陛下是下了狠心。”陆昭淡淡道。

萧煜眸色深沉，“这还多亏周家弹劾的奏章，昨夜事发之后便送到了承明殿。”

陆昭指尖一顿。

昨夜之事事发突然，即便裴家得到消息也没有那样快，周家如此迅速的掌握了情报，是她让林蕴秀透露了消息。

此刻手底下还无什么言官可用，那便借刀杀人。

她望向萧煜，那耐人寻味的神情中，是看破不说破的讚许。

陆昭想了想，岔开话题：“裴砚璋就没有受到半分处罚？”

“陛下明面上虽未发话，暗中却已剥了他入仕的资格。”

她听罢嗤笑一声，“还是太轻了些。”

萧煜眉心不易察觉地蹙了蹙。

陆昭对裴砚璋的在意，或者说是痛恨，似乎有些非比寻常。

不知那两人曾经经歷过什么，他想著想著，心中有些莫名的沉闷，那感觉之前从未有过，就像不愿让她再和裴家接触一般。

但自己並非是她的什么人，身为皇叔，无权干涉陆昭的判断，她既不愿说，自己也定然不会越矩去问。

萧煜垂了垂眸道：“裴家虽已被禁足，但却也不能掉以轻心。”

陆昭闻言，眉眼中染上了几分晦明难辨的笑意，“九皇叔的以退为进，还需继续坚持。”

他轻笑，“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