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们大惊失色间,裴钧礼瞪大了眼睛。
萧煜早就下落不明,此时骤然带兵出现在此处,十有八九是事情已经藏不住了。
裴钧礼定了定神,几乎强撑著喊道:“萧煜!你带兵擅闯朝臣府邸,要造反不成!”
萧煜神情淡然,冷声道:“裴钧礼接旨。”
他將圣旨从端出来的一剎那,眾人行礼下跪,裴钧礼更是双目失神。
“奉天承运皇帝,詔曰:朝臣裴钧礼,贪墨税银,草菅人命,证据確凿,著抄没家產,举族下狱,听候发落。”
宣读完毕,裴家人已是满心慌乱,裴钧礼跪在最前,形容枯槁。
“不……”
柳芊芊早已揭开了盖头,踉踉蹌蹌地走了过来。
“你!你假传圣旨,这不可能!”
她疯魔了一般扑上前去,欲將萧煜手中的圣旨抢夺过来,却连他的袍角都未沾染,就被燧云一脚踢开。
柳芊芊后背撞在石灯笼上,传来刺骨的疼痛,满眼萧然。
她用清白换来的荣华富贵,算计良久才得到的裴家少夫人之位,竟在新婚这一日便付诸东流了。
裴砚璋浑身麻木,不可置信地望向陆昭。
是她,一定是她。
从二皇子喜宴那日,芊芊说她差点惨死於家法,他便察觉出有些不对了。
大相国寺一事更是她早有谋划!
阶上人眸光冷戾,寒声道:“奉陛下之命,裴家之人尽数捉拿,如有反抗者,斩立决。”
“是!”
玄甲卫一拥而上,撕扯之间,裴砚璋满眼腥红地瞪著陆昭。
她神色淡然,一身白衣出尘脱俗,仿佛早就预料到今日之祸般,遥遥站在萧煜身旁冷眼旁观。
“陆昭!是你!是你害了裴家,你好歹毒的心肠!”
他近乎癲狂地朝著陆昭怒吼,而她却如同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轻轻勾起了唇角。
上一世將她逼入绝路的夫婿,取其性命简直如探囊取物一般轻而易举。
她竟然就败在这样的人手里。
萧煜眼眸一凛,抽出腰间短刀,朝著裴砚璋的方向甩手而去!
那刀刃速度快到只剩一个模糊的残影,他只听到一瞬的破风声。
下一刻,裴砚璋忽觉唇间一热,淋漓的血珠滚滚不停地漫了下来。
“啊——!”
他嘶吼一声,半张脸上破裂的刀口却更撕扯开来,淌得整个胸膛都被鲜血染红了。
萧煜眉心一皱,只隨口道:“寻影,剜了她的眼睛。”
那语调淡然却又阴鷙狠厉,裴砚璋瞳孔一颤,对上萧煜那双寒意凛冽的眼,浑身上下顿时不寒而慄。
“是!”寻影应声而去。
悽厉的喊叫声传来,柳芊芊缩在石灯笼下,髮鬢尽乱,嚇得瑟瑟发抖。
萧煜侧了侧身,看向陆昭,“转过去,別嚇著你。”
“这种程度,还嚇不到我。”
她在梦中早已將裴砚璋千刀万剐了数百遍,只是剜个眼睛而已,连她心头的恨意都难以消解,又怎会被嚇到?
陆昭平静道:“劳九皇叔留他一条性命,等我亲自来杀。”
萧煜怔了一瞬,眸光无意识地柔和下来。
“好,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