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管家看到林丰的脸色缓和下来,暗暗鬆了口气。
他实在没想到,眼前这个傻大个,怎么突然就变成一个如此凶残的人?
直到他被雪亮的弯刀压在脖颈上,逼著给自己挖坑时,他才真切地体会到死亡的恐惧。
“那韃子叫什么名字?”
“他叫古里甲,是个四十来岁的矮壮汉子,一脸大鬍子。”
林管家为了活命,彻底背叛了家主。
“他们都什么时候做交易?”
“这个俺真不知道,只跟著林通见过一次。”
林丰摸索著下巴沉思片刻。
“行,你回去吧,记住,咱可是一条船上的人,我翻了,你也就淹死了。”
“什长放心,俺晓得厉害。”
林管家拖著沉重的两条腿,往屋外走。
快到屋门口时才想起来,转身用双手捧了那张借据。
“什长大人,这个还给您,这帐俺给您平了就是。”
林丰接过借据摆摆手。
林管家这才放心地出了屋子。
崔一脚从屋外跑进来。
“什长,那两个小子怎么处置?”
“让他们拿钱买命,出得起银子便能活。”
崔一脚点头答应著转身要走,林管家又回到屋子里。
“什长大人啊,那两个小子都是村子里瓜蔓子亲戚,您看能不能...”
林丰坐在羊皮褥子上,伸手在火堆上烤著。
“林大管家,你可知道,一颗韃子人头值多少钱?”
林管家懵逼地去看崔一脚,毕竟两人还十分熟稔。
崔一脚嘿嘿一笑:“林管家,俺家老大说了,拿钱买命,不然,外面的坑已经挖好了,埋个人不费事。”
“这...多少...钱?”
“你没听见么?两颗人头交到上头,能赏好几亩地,哥几个还能晋级,嘿嘿,你说多少银子?”
两个壮实小子可都是林通家的护院,也是由林管家带出来收帐的。
如今自己活著回去了,两个小子却不见踪影,让他如何交代?
急得他直搓手:“这,这...”
林丰一笑:“林管家,这钱不用你出,你回去告诉林通,这两个人私通韃子,如果他不拿钱赎人,我们便將其押解上报。”
林管家无奈道:“可是,万一林...员外不拿钱呢?”
没等林丰说话,崔一脚冷笑一声。
“他的人私通韃子,作为主人可脱得了干係?”
林管家顿时想明白了其中关节,嘆息一声。
眼前这个傻大个顛覆了以前的形象,以后不得不小心应付。
不然,一个不注意就能把自己陷入万劫不復之地。
林管家走了,带了满腹的纠结和矛盾,更多的是无奈和嘆服。
第二天午时,林丰正在吃饭,就听到营柵外有人高声叫门。
崔一脚和李雄已经外出哨探。
吴二报功还未回归。
目前营柵里只有林丰和臥床的王前。
另外还有一个伺候王前起居的婆娘。
加上里里外外干活的白静。
林丰来到营柵隔板上,探头往外看去。
发现壕沟的吊桥前站了十几个人,身穿灰衣短褐,一个个健壮彪悍。
头前有一中年男子,骑在马上,一身锦衣长袍,头戴员外巾,三缕长髯。
林丰看到林管家正规规矩矩地站在那中年男子的马前。
看到林丰露了头,林管家立刻高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