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牢阴暗潮湿,血腥与腐朽的气息混杂,令人作呕。
“滴答——”
“滴答——”
血珠坠地,在冰冷的地面上溅起了猩红的瓣。
刑架上,二当家模样悽惨,显然遭遇了非人的折磨。
他耷拉著脑袋,浑浊的眼中万念俱灰。
他明白自己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断金寨一直以来都受镇令掌控。”虚弱的沙哑声发出。
云空负手而立,默默地听著。
大当家改换门庭之前,山寨一直是由潜渊镇的镇令所暗中掌控的灰色势力。
在对方的庇护和安排下,断金寨会定期前往指定的村落和过道收取“保护费”和“过路费”。
这也是山寨的长期稳定收入来源,不过其中所得大部分都要上交。
这位镇令大人的胃口大得很。
在镇上的赋税、商税、关税等各种明面上的官方收入里贪墨不够。
还要暗地里藉助私下建立的灰色势力再捞一笔,典型的黑白两头吃。
但这种事情並不算稀奇。
潜渊镇地处大乾边疆,天高皇帝远,镇上的掌权者们可谓是权势滔天,几乎是为所欲为。
至於那些被迫害的百姓,他们根本无力反抗。
在这个人武力至上的世界,面对修行者,他们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为了能够让断金寨好好地效力,镇令答应,將来会让大当家洗白入仕,甚至还会给他一块玄岩髓,助其踏上武道之境。
“这一听就知道是个笑话!大当家不过是镇令的一条狗!
老老实实待在气血境还好,若真的突破凡境,那就会化作一条难以掌控的狼!镇令根本就不可能让他突破凡境!”二当家冷笑道。
自然的,此事一直被拖延,成为了一条永远不会兑现的承诺。
可大当家又能怎么办?
反抗,那就是死。
既然反抗不了,那就只能继续干著脏活累活。
但时间久了,大当家又怎会甘愿被困在气血境?
“不知为何?前段时间,镇丞竟然派人找上门来,说只要断金寨愿意为他效力三年,就会交给大当家一块玄岩髓。
诚意很足,竟当场签订契约,將一块玄岩髓质押给了天行商会。”
说到这里,二当家眼里闪过不解。
大当家当然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镇令虽是镇上的一把手,却並非一手遮天。
二把手的镇丞就是另一股能与其势均力敌的势力。
两者虽然爭锋相对,可也没有在山寨这种事情上相互干涉过,不知为何这次会在断金寨上横插一脚?
“不过这位镇丞就真的能相信吗?
契约?呵呵!那也是要看是谁和谁签。
一个位高权重的镇丞,一个山野的山匪头子,身份完全不对等。
这看似白纸黑字的契约对於对方来说,就是一张隨时能用来擦屁股的废纸!”
二当家不屑,嘴里满是讥讽。
事实上,大当家当真不明白吗?
可他还是信了。
或者说,他只能信。
因为他没有別的选择,只能去赌。
他把这次的交易看做是救命稻草。
即便这根稻草很可能是假的,他也愿意上鉤。
因为在这浩浩江湖中,唯有踏入凡境,才能真真正正算得上一个“人”,否则就如那路边野草,任人践踏。
“虽然不知道镇丞为何要这么做,可我得知后,就立马將消息上报。
上头让我除掉大当家,事成之后就扶持我做寨主,並且会立即给我一块玄岩髓。
呵呵,这怎么听得这么耳熟?”
二当家自嘲中带著疲惫。
“说到底,我和大当家又有何不同?都是那些掌权者的傀儡罢了。
整座山寨,只有我和大当家是尘色资质。
我们本该生来立於眾生之上,可偏偏因为得不到破境灵物,就被死死囚禁在这凡俗的泥潭里。
即便是百中挑一的尘色又如何?
八荒之地何其辽阔?
天资者多如过江之鯽。
若非出身高贵,那些珍贵的资源又怎么会轮得到你?!”
八荒的生灵基数实在是太大了,相对而言灵物就显得稀缺。
玄岩髓唯有坎域才能孕育,动輒需百千年方能形成。
坎域不过是九域之一,面对的却是整个八荒需求。
自然要优先落入那些真正“配得上”的生灵手中。
没有好的出生,就要有过人的天资。
凡欲到尘色是百分之一。
尘色之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