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到这屋中的其它改变,“鹤千修,这里是你收拾的吗!”
其实我昏睡前还担心这小孙子趁我睡觉时欺负我,结果他却什么坏事都没做,还做了这么多好事,简直是居家好丈夫典范!
而我最喜欢的也就是向日葵,“这桌布我最喜欢,我以前就特別想要向日葵的桌布——”本是顺口多夸一句,却突然心下一惊,他……怎么会完全知道我的喜好,细细想了下,看著床边的地毯,拖鞋,门前的脚垫都是我的喜好。
难道说,顾笙澜说的惊喜是……莫远的魂又抢回来了?
怀疑中,鹤千修从厨房走出来,手上端著瓷盘,“香喷喷的红烧肉来了!”
他得意地对我炫耀著:“可不止这些呢,我还给祖师奶买了衣服鞋和帽子……都整理好放在衣橱里了!我看你一直穿著红袍子,柜子里又是空的……都是隨便买的,你要不喜欢,不合適,標籤都没下,你拿去换,都有联繫方式。”
他说著放下手里的菜。
桂菜心红烧肉,青菜心铺垫在最底下,衬著汁多味香的五肉和白瓷盘,要多好看有多好看,色泽红润的五肉上头,盖著不少淡黄色的桂瓣儿。
酱香四溢,可是,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到底是不是莫远?旁边的是真莫远的身体,这个……是莫远的魂?
鹤千修很快回来,他边走边笑望著我道:“祖师奶,你回头检查一下看还缺什么,我下午再去置办!”
我低了头不敢说话,过了会儿等菜上齐了才道:“我又不常回来住,弄那么多干什么?浪费。”他却又端了杏仁儿桂豆腐回来,道:“祖师叔没说吗?最近我们白天就在家中养精蓄锐,晚上再出去。”
我疑惑地看向顾清晨,他面无表情的点头道,“是我说的。”
可昨晚最著急的不就是他吗!怎么忽然间又……
一瞬间,我想到了,好像不太对!
他是不是又多了什么记忆?
我探究看过去时,顾清晨有意识的避开我目光,淡漠的像解释又不像解释道——
“莫远身体太弱,不便行走,你也还需再多学些道术。”
我皱眉看他说完坐下吃饭。
他的表情虽然还是淡淡,但是和以往的淡淡不同。不是我多想,而是女人的直觉,他似乎在故意粉饰太平,云淡风轻。
不过,既然他不说,我也就——
“好,那就这样说吧。”
鹤千修手艺棒极了,做的饭菜不比我差,连顾清晨都夸奖说味道不错。
我当然还是觉得味道有些熟悉,但却也不是莫远做的味道,而一时之间愣是想不起在哪儿吃过。
红烧肉,桂香和肉香充分交融在一起,入口即化。
青菜去腻,杏仁和豆腐的香气交织……
想必是偶然间在那个宴席上吃的吧?
鹤千修得意洋洋地炫耀著,“祖师叔,这还不是最妙的!要是再配上我酿的桂酒,才是妙极…我已经埋树下了!”
鹤千修性格很好,跟莫远其实有很大区別,又或者,我曾经想过,如果莫远……算了,换句话说,任何人如果活在爱中,一定是个乐天派的快乐小狗一样的人格。
鹤千修则在我又看他时,忽然贼贼地冲我拋了个媚眼。
“噗!”我一口饭险些喷出来,心里那个念头瞬间打消,他贼著呢!
他也绝不可能是莫远!
哪怕有巧合,课我的莫远不会是这样不正经的妖孽!
“祖师奶,你怎么啦!”
他明知故问地递过隨身携带的白手帕……我接过那帕,上面纹著丹顶鹤,更加篤定了他不是。
只是相似罢了。
也许,是顾笙澜故意让他这么做的!
……
水足饭饱后,鹤千修乖乖去洗刷盘子,动作嫻熟至极,显然经常做这些事……顾清晨又去了书桌前,將前些日子一直在看的法文拿出来,细细品读。
他身上自动散发著“勿扰”的气息,我也没厚著脸皮去和他搭话,只是走到电脑前,隨意瀏览著网上关於南方富豪全部暴走,出天价悬赏抓神秘盗贼的新闻。
只可惜,天价也找不回那些失窃的千年古董。
它们都隨著魂魄的抽走而风化,再也找不回来了。
看新闻的时候,我身后闪过鹤千修鬼鬼祟祟的身影,他大概收拾停当了,坐在沙发上不断地瞄著我,不知道想什么,我被看的久了,转身问他,“怎么了?”顿了顿觉得有些奇怪:“你是住在这里了吗?”
鹤千修就冲我无邪一笑,答非所问的:“祖师奶,你要不要看看我都买了什么给你?”
我决定去看看,但起来的时候肚子疼,忽然想到,算算日子,大姨妈的日子该到了。
家里的早就用完了,准备出去买,隨便挑了两件衣服穿,鹤千修给我买的还都挺简单方便,看顾清晨没有搭理我的意思,我便对鹤千修道:“走吧,我们再去买点东西。”
“好啊!”
鹤千修答应。
但他太妖孽,在这样人潮汹涌的超市里走著,回头率都是百分之三百,在他身侧的我,却被一群痴女的目光险些毒杀,又一群围上来要电话的学生妹子,活生生把我挤开了。
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拿起旁边的白面具“啪”的一下朝著鹤千修的脸砸过去——
“孙子!戴上!”
那些女生被我的吼声嚇到,鹤千修抬手轻而易举地抓住面具,乖乖戴上了。
对著一群目瞪口呆的女生,他柔和的声音从面具下传来:“不好意思哦,我女朋友生气了……”
女朋友!
我脸一白,那些女生失望地走开了。我三步並作两步地走过去,一巴掌打在了他胳膊上,“谁是你女朋友!再乱说我告诉顾清晨,让他教训你啊!”
鹤千修“嘻嘻”的笑声从面具下传来。
面具卡在脸上看不太清楚眼神。
前方就是目的地了,我將一排卫生巾揽抱在购物车里,拖著那购物车往外走去——
“回去了!”
“下不为例!”
可我心里却想的都是……莫远,这傢伙绝对是莫远!可是他为什么不说?
收银台,那收银小姐有些尷尬地看著我和鹤千修,道:“先生,能不能把面具摘下来?我没办法扫码呢。”
“不用,我脸丑,怕嚇著小姐,我直接把脸伸给你好了!”
鹤千修没羞没臊地说著,直把脸伸了过去……
我捂著脸从人群中快速低头走开。
我不认识他,绝对,不认识!
可如果那天回头,我大概能看到面具拿下是泪流满面的一张脸,可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