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东山景区派出所的警犬,两岁半的黑背。一般派出所不配警犬,但由於东山的地形复杂,山多林多,为了便於追踪破案,才配备了一只警犬。今天带著盗墓分子指认现场,我们也特意牵著警犬来看。
警犬东东常年跟著训导员钻山爬坡,见惯了山里机警的野兽和狡猾的逃犯,性格很沉稳,不会咋咋呼呼叫个不停。现在它却对著盗洞里一通狂吠,显然是嗅出了我们警方感兴趣的东西。
此时此刻,我只对逃犯感兴趣。
“非。”我半蹲在地,挠了挠东东的下巴。
警犬训练口令中,“非”是“禁止”的意思。警犬一听到主人说出这个字,就会停止下一步行动。
东东乖乖站在我脚边,没有继续狂叫。但它的眼睛还死死盯著盗洞,似乎只要我一下令,它就会箭一般窜进洞里。
我也想儘快缉拿逃犯。但洞里情况確实复杂。人尚且应付不了,更何况狗呢?我默默收紧绳子,没有放东东进洞。
“警察同志,我说的全是实话。您別看这洞不大,里面的宝贝可是真值钱。您从我家里收走的那些就是。我都,都老老实实上交了呀......”那盗墓分子看著一直咆哮的警犬,再看看一脸严肃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不迭地开始解释。
我没有浪费时间,立刻挑两个关键问题问他:“这个盗洞有多深?里面有没有別的出口?”
那名盗墓分子迟疑不定地说:“我......我不知道。”
他话音刚落,我就看见,从他的肩膀到手肘的那截衣袖似乎微微扭曲了。我脚边的警犬奢起毛。不老实的盗墓分子也惨叫一声。
我露出惊讶的神色:“疼么?”
后者痛苦点点头,说自己现在清醒了。
我说那就好。昨晚,你们犯罪团伙的二倒手就一溜烟逃进洞里,我刚看你左顾右盼,那渴望的眼神,还以为你也想逃进去呢。
“我不逃,我有印象,我全都说。警察同志!”盗墓分子连忙说,“我听说这座战国墓很邪乎,里面机关眾多。可我是专门负责交易的,平常没有下去试过......”
“你没下过墓,就別浪费时间了。”我摆摆手,“下一个。”
同事们又押来另一个嚷嚷不停、急著要发言的盗墓分子。
我瞥一眼那人,又问出那两个关键问题:“这个盗洞有多深?里面有没有別的出口?”
“有,有!”
这个盗墓分子赶紧回答。
“我进去过。山坡另一面向阳,坡底有一丛野杜鹃,出口就在旁边!”
我哑然失笑:“这里的入口接近山顶,另一个出口却在另一面的山底?你们这是把整座山都搬空了。”
话至此,我也明白了。难怪这里山坡的背阴面几乎寸草不生,全是光禿禿的白石头和耐旱的多刺植物,应该是经过他们长年累月的盗掘活动,整座山的生態环境都遭到极大破坏,还真变成一个“多孔乾燥剂”,像蜂窝煤似的,没有一点地下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