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就是浸淫朝堂久了,早忘了自己的根本,依哀家看,不如回去好好磨链一下本事,免得技不如人,还不知廉耻地总想以势压人。
太后的话,说得是既讽刺又露骨,可偏偏谁也不敢置喙什么。谁让人家是皇帝的亲娘,身份地位摆在那。
也就许家人,蠢总觉得可以跟太后掰手腕,没见有太后说话的时候,就连皇上都闭口敛目吗?
太后话毕,大殿內陷入一阵死寂,眾人的目光,都若有似无地瞟向皇后与许国舅,心中都不禁觉得,这位继任皇后,行事太过鲁莽蠢笨。
而许家这个刚有些起势的皇亲,又著实张狂的些,活该有今天这样的尷尬。
皇后见到兄长被如此奚落,先是看了一眼席间的二皇子,见儿子正在借饮茶的姿势,避开与她的对视。
又將视线转向主位上的皇帝,神情中竟露出了几分以往做宠妃时,才有的娇嗔姿態。
皇上见之,却顿然脸色一冷,心中不自觉地拿她与先皇后比对起来,立刻对她又添了几分厌烦。
若不是还想制衡太后母族,皇上真想將罢黜这个蠢妇的皇后之位。看她这副样子,哪有一点一国之母的威仪?
太后看著许皇后脸上的尷尬,这才满意地让內侍端来托盘,將自己手中,盘剥多年的白色念珠,放了上去。对著顾南萧说道:
“萧儿乖孙,皇祖母见你能为太子舞剑贺寿,心中欢喜得紧。便將这念过一亿佛號的念珠,赐给你,愿它佑你平安顺遂。”
如果说太后的话,表明了她对自己嫡孙的维护,那么这份赏赐,便是定了顾南萧,有功无过的结论。如此一来,再没人敢对刚才的事,置喙半句。
眾人也都装作无事般,继续饮酒赏乐。独留皇后脸色铁青地站在那,尷尬得下不来台。
太子妃见她姑母如此窘迫,眼中不仅没有半分同情,还生出明显的厌烦之意。
若不是许家再无法送女进宫,又怎会扶持她这个又蠢又毒的老妇?偏她还是个没有自知之明的。
自从两年前登上后位起,便越发不知道收敛,每每都要在重大场合,拉著许家族人跟她一同丟脸。
但一个家族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別人不管,太子妃却不能放任,只好硬著头皮出言解围道:
“母后,儿臣对下面这两首戏文,不甚了解。不知今日这样的场合,该选哪一出,不如劳烦您,帮儿臣长长眼。”
太子妃这话,明显就是在为皇后解围,不曾想这边才一开口,却成了皇后的出气筒,她闻言转过头来,怒瞪著自己嫡长兄留下的这个女儿,教训道:
“一个戏文而已,如此浅显的东西,都不知如何取捨,真不晓得你平日里,是如何掌管东宫事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