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婆子一开口,秦嬤嬤脸色就不大一样了,戒备的盯著她,只是碍於主子面,脸色不好暴露的太过明显。
钱氏听了后,颇为满意她说的这一句话。
她拈了手中的佛珠,眼神平和的看向锦鳶,“锦鳶丫鬟,你说。”
锦鳶伏下身,低下头,口中儘是晦涩。
她启唇,正要答时,秦嬤嬤顿时急了,万一锦鳶答应了,夫人再答应这桩婚事,那她的椒叶怎么办?她本想把锦鳶赶出的,万万不能让她占了这么大的便宜!
秦嬤嬤走到她面前出声催促:“夫人问你话呢,姑娘想仔细了再好好回答!別辜负了你侍候小姐多年情分得来的体面!”
前几句话说的还正常。
最后那一句,险些就將威胁她不能接受立荣夹在里面。
锦鳶听出话外音来,心知今晚这一出事绝非意外那么简单,可眼下她分身乏术,无法去质问秦嬤嬤是何用心,眼下…她不能拖累立荣……
锦鳶伏跪在地上,额头抵著冰冷的地面,身躯弯著,女子柔软的嗓音传出来时显得有些闷颤,“回夫人的话,奴婢…家中有老父常年臥榻服药,还有一妹年纪尚幼…为家中所拖累…奴婢一心只想好好侍奉小姐,不愿拖累他人…”
她……不愿意!
秦嬤嬤长鬆一口气。
立荣立马看向跪著的锦鳶,急声道:“锦鳶,我不会嫌弃你是拖累的!”
他一腔真心,灼热的望著身旁跪著的姑娘。
锦鳶姿势不变,语气坚定的念了一句:“请夫人成全!”
庄婆子微微摇头,遗憾嘆气。
立荣挺直的腰身缓缓瘫软,死死凝著锦鳶,似是不甘:“锦鳶,你……”
钱氏收起佛珠,语气淡著:“既然你没有这个心思,就更该恪守后院的规矩,不可与前院男子私下往来。更何况你还在小姐院中侍候,没得將这股歪风邪气带坏了小姐,罪更重一等!罚你去静思堂外跪足一夜!”说罢,她视线凌厉扫过周围一圈的下人,“其他人也听著,今后再有后院女子与前院男子私下往来者,严惩不贷!都记住了吗!”
眾人垂首纷纷应是。
最后,拥蹙著钱氏,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
秦嬤嬤被留下来扭送锦鳶去静思堂外受罚。
她直起身子,一改恭敬的態度,扬起下顎倨傲的扫了眼仍跪著的丫鬟,嘲讽一声。
虽不明白夫人中途为何会鬆了口,但这个愚蠢的丫鬟竟然拒绝了,合该立荣就是椒叶的姻缘,是锦鳶这小蹄子眼瞎蠢笨,自己亲口把人往外推了!
立荣年纪轻轻就混到了二哥儿跟前,还得管事派用。
再过几年,身份自然还能上去。
椒叶年纪还小,也正好再留上几年。
至於这锦鳶小蹄子——
秦嬤嬤嘲弄的看她。
从夫人的处置看来,跪上一夜罚的並不重,但这件事后,锦鳶在钱氏眼中已落了下乘,今后升一等丫鬟必然无望,她还是个破了身子的破鞋,又有那样拖累的家世,今后还有什么好姻缘等著她。
这一辈,就算是完了!
秦嬤嬤一把揪起锦鳶,动作粗鲁至极:“走吧锦鳶姑娘,夫人发话了,命你在静思堂外跪足一夜!快別在这儿磨蹭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