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芙只觉思维越来越溃散,勉强道:“玲瓏台中,有唤慕容的公子,却未必只有一个,要找气质贵一些冷一些的那一个。”
慕容可是收了她钱的,日后让他闭嘴,也容易,只不过他须接受她从一个公子变成了女君,而他莫约是能接受的。
宗肆脸色稍缓,淡淡道:“有解药,不用找男人。眼下人多眼杂,我无法带你出去,傅姑娘会带著解药回来。”
“……”逗她很有意思?寧芙咬唇,却也无心思同他再起爭执,蜷缩起身子。
渐渐的,思绪再未清醒过。
宗肆在寧芙失去知觉时,神色微微一变,快步走到了她面前,俯身时,却被她双手环住腰。
他顿了片刻,將人扶正,却未拨开她的手。
寧芙只觉他浑身带著凉意,异常舒服,小心翼翼地蹭著他。
却说寧四姑娘不是那小女君了,这般身材,只要不是木头,就不可能全然没反应。
宗肆皱了皱眉,想推开她,可她抱得更紧了。
“郎君。”她低声道。
宗肆眼瞧著她吻了上来,寧四姑娘却是个吻技高超的,见他无动於衷,耍尽心眼,一点一点撬开他的唇,温温柔柔的,像是一边哄著他,一边霸道地同他討要。
眼下倒是同曾经梦中的她,如出一辙。
於寧芙而言,不过是饮鴆止渴罢了,哪分得清东南西北。
春风入夜,捲起一缕繾綣,又將其藏匿於黑夜中,至於这繾綣到何程度,唯春风清楚。
……
傅嘉卉赶回来时,寧芙正躺在床上安眠,宗肆站在床头,神色淡然,只耳多泛著些红。
“世子,解药拿来了。”傅嘉卉明智地並未多嘴。
宗肆扶起寧芙,將解药餵给她。
“不知何人会如此狠心。”傅嘉卉忖度道,这毒药分明是衝著毁了一个女君去的,若用寻常浮罗梦,对身体影响倒不大,可炼化过的,却是极毒。
好在早些年月娘中此毒后,都备著这解药。
宗肆並未言语。
不放心赶来的寧荷,在看到宗肆扶著四姐姐喝药时,脸色惨白一片,寻常男女如此,那该负责了,可眼下却也不敢说什么,只默默抹去眼泪:“四姐姐会没事么?”
傅嘉卉搀起她,宽慰道:“別担心,世子已经给你四姐姐餵过解药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能醒。”
寧荷点点头。
“今日之事,谁都不准说,否则你四姐姐的名节就毁了。”傅嘉卉道,“若是有人想害你四姐姐,一会儿便一定会有人来找你四姐姐,你只说你姐姐一直在房中睡著,没离开过。”
寧芙醒的,却是比傅嘉卉说的还要早些,先前的意识有些迷糊,她无法肯定与宗肆发生的事,是真是假。
宗肆几乎是立刻发现她醒了,看了她一眼。
寧芙沉默,宗肆也沉默。
“寧妹妹,寧妹妹!你怎么样了?”说话焦急的是程霜。
傅嘉卉看了一眼寧荷,寧荷便开门出去应付了,隔著房门,依旧能听见她道:“四姐姐睡著了,你找四姐姐有何事?”
“走。”宗肆淡淡说。
寧芙这会儿,其实不想一个人待著,可也张不开口求人,宗肆是绝不可能留在这的,否则亲事定然逃不过了。
她不想一个人等著这种茫然的未知,不知等著她的会是什么。
宗肆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眼睛红红的,似乎蹙了下眉,却还是跟傅嘉卉跳窗走了。
下一秒,程霜就推门走了进来,见寧芙面色潮红,屈腿抱著自己,身后还跟著好些女君。
即便她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却还是有些难堪。
方才她还以为自己听见了世子的声音,眼下见只有她自己,不由鬆了口气。
“寧妹妹,是不是生病了?”程霜伸手去探她的额头。
寧芙却是避开了,她的表情很淡,没有了往日笑盈盈的热情。
其实她猜到了大概,上一辈子,程霜为何会在不久后,便嫁去了外地?因为她设计了谢茹宜,上一辈子中招的是谢茹宜,那日她和四皇子定然发生了什么,只是被压下来了,而庆国公府如何会放过程霜,嫁去外地,便是对她的惩罚。
自那以后,程府也当没这个女儿。
一个女子,没了母族的庇护,便相当於没了前程。
只是这一辈子,中招的变成了自己。而谢茹宜或许察觉了,可未提醒她,大概是为了接她之手,顺势除了程霜。
这一切,自然不是寧芙胡乱猜测,今日她未乱吃过东西,只在与谢茹宜交谈时,喝了点酒,谢茹宜自然不会这么不入流,而她让程霜去喊自己,分明是在告诉她,先前她正与程霜在一起。
谢茹宜不是恶人,却也不是善人,寧芙想,换成她,她一定会提醒对方,可这也不是谢茹宜的错,她只是想维持她事事不计较的“善”,惩戒程霜的事,最好不是她动手。
她恨程霜吗?也许是有的,她和谢茹宜之间的事,为何要將她牵扯进来?
程霜的脸色变了变,道:“寧妹妹,你是怎么了?”
“我想休息了。”寧芙闭上眼睛道。
一切她都不想再想了。
她这一觉,却是睡了很久很久,梦里光怪陆离,醒来后,寧夫人却是捂著脸哭了,道:“总算醒了。”
“阿母。”寧芙张了张乾涸的嘴唇,“想喝水。”
寧夫人连忙將一直备著的山泉水餵给她了一小勺,她还想和,寧夫人却道:“乖乖,刚刚醒,不能和太急,过会儿阿母再餵你。”
寧芙便躺著不动了,想了想,问:“那天……”
“不怕,这事没几人知晓,也未酿成大祸,只当未发生过那事,庆国公府那边问过我的意思,程家有这样的女儿,也自觉惭愧,不久她便要嫁去外地了。”寧夫人坐在床头,让她枕著自己。
寧芙却有几分惊讶,谢茹宜明明想让她处理这事的,为何最后又去解决了?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宗肆插手这事了。
“你在京中,如此多灾多难,想不想去你外祖母那待上一阵?”寧夫人怜爱地看著她,“你外祖母那,离你父亲那边近,去你父亲那玩玩,也方便。”
寧芙道:“阿母看著安排。”
寧夫人心底焦急,却也无可奈何。
再晚些时候,寧芙用过晚饭,冬珠跑进来道:“夫人,宣王府的凝姑娘和世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