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肆想回应她,却是眼睛也睁不开了。
寧芙见他无半分反应,心跳却是快了几分,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已然是微弱至极,见他还活著,才勉强放下心来。
“世子,你要坚持下去。”宗肆听见寧芙在他耳边道,“王妃与凝妹妹,还盼著你回去。”
宗肆在心中默默应道:好。
她这般不顾危险救他,他心中柔软一片,並不想死。
与屈阳或是別人不同,寧芙是唯一一个不因责任,而救他之人。
“也得亏世子让我学了一阵剑术,否则今日就只能眼睁睁看著世子命丧於此了。”寧芙道。
她同他说话,自是为了让他集中注意力,这会儿心智一旦分了出去,指不定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处城隍庙已破败不堪,平时极少有人路过,寧芙看了一眼睁著眼睛却已死去的孙政,身形与宗肆还算相似。
只出现了他一人,说明这一拨人,眼下也只剩下了他,否则岂会一个人来冒这般风险,多一人一起,那就多一分成功的胜算,即便还有追杀宗肆之人,想必近两日也未必会出现。
寧芙用布条替宗肆止了血,拖著宗肆的身子,將他藏在了庙宇的角落之中,用稻草將他盖住。
“我回去取药材,世子在这等我。”寧芙道。
一路上,马车极速前行。
索性提前吩咐好了冬珠,冬珠早早就煎起药来,寧芙在京中,也带了不少极好的药材,如今也算派得上用场了。
“若是阿母找我,便说我已经睡了。”寧芙想了想,道,“阿母要想进屋,就告知阿母我已好久未睡好,阿母自然会打消进屋去的念头。”
回来的一路,寧芙自然也忧心宗肆那边的情况,不仅忧心他死了,亦忧心可否会有人发现。
好在赶回去时,並无人出现过。
她进入城隍庙,將那破败的门掩上了。
寧芙拨开稻草,宗肆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那,如今真是瘦弱了不少,也再无平日里那贵公子的模样,倒是顺眼了几分。
因著与他也当过夫妻,也不似上一世那般扭捏,寧芙三两下就脱去了他的衣物,替他擦去血跡,上了药,他身上的伤口,却是数不胜数,化脓的亦不在少数,显得异常狰狞。
敬文帝赏赐给寧芙续命用的人参,自然是上等的药材,待天色晚些,宗肆便醒了过来,约莫睡了五个时辰。
寧芙身边有个生死不明的宗肆,身旁,还有具尸体,待著时只觉得泛起一阵冷意。
夜色一片漆黑,他隱约看见了暗处的一道人影,下意识伸手去寻身边的剑,眼神亦是锐利不已。
堪堪握上剑,忽地一句轻声耳语:“世子醒了?”
宗肆顿了顿,想“嗯”一声应她,却是发不出声。
寧芙怕有人察觉,这会儿並不敢点火,摸著黑来探他的情况,却正好摸到他的手,正握著剑,不由皱眉道:“世子莫不是想杀了我。”
他没有。